自己已经是将朽之人,又为难这些后辈干什么呢?
他叹了口气,萧索道:“唉,闭了考殿,明日准备下一场吧。”
可还未等金甲执事应是,便听一个声音哑着嗓子道:“别呀!弟子还没做完呢……”
余柏一愣,此时殿中空荡荡,除了几个金甲执事尚在内堂候着,人应该都走了才是呀?
他循声看去,只见殿中前列坐着一个人,看背影,倒是细腰猿臂,像个炼气修道的好苗子。
他走到近前,细细打量一眼,见此人容貌不凡,收起几分轻蔑之心。
“你叫何名,明知做不出来,为何还在此地磨蹭,耽误了大比,你担的起这个责任吗?”
李清源闻言抬头,正与余柏对视,他丝毫没有其他人的怯懦神情,反而正容道:“主考焉知弟子做不出来?”
余柏面上不动声色,心内却冷笑一声。
不说玄文之道,单说那推少阴式,其中的难度,涉及面之广,没有上百年的岁月侵淫,是根本不可能做的出来的。
而眼前男子,似少年,似青年,左右不过是将将弱冠的岁数,能有几分道业,敢放言能做出题目?
他重重哼了一声,干脆懒得搭理李清源,向一个金甲执事道:“本尊最见不得好为大言之人,把他赶走!”
李清源闻言一呆,他上下打量此人,心中有些惊骇。
他想的不是对方说将自己赶走的内容,而是原来除了师祖常言自己爱吹嘘外,尚还没人这么说过他。
难道师祖已经料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来到这,参加登天考试,提前在此地布下了个暗子,就是方便自己行事?
这道门大圣的神通手段,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可又听对方竟然喊人来赶自己,李清源这才回过味来。
“原来不是跟咱对暗号,是真要把咱撵出去?”
这他哪里能干,马上辩驳道:“这位主考好无礼,我静心考试,并无过错,且考期三日为限,现在不过一个时辰,为何要赶走。”
余柏听了眼神一凝,回头一看,见李清源神色坦然,竟然面无半点惧色。
“且慢!”
他招呼金甲执事一声,然后走到李清源近前,把目光向下递去,将挡住视线的砚台移开,看向李清源的答卷……
只一眼,余柏便面色大变!
他抄起那张卷宗,见其上字迹清隽飘逸,而行文又颇多玄异之处,他越看越惊,看到妙处,忍不住赞叹起来。
“好!”
这玄文与普通文字不同,光知其意也难以尽数表达出来,想做到精炼更是难上加难,所以寻常人写就,往往就跟老太太裹脚布一般,又臭又长。
而他看这篇行文,不光犀利透彻,竟然还有一种看锦绣文章的即视感,这种水平,就算他沉浸此道千年都难以写出来,这已经不是努力可以弥补的了,而是要具备无匹的天赋才行。
这种水平,以他看过的玄文来说,只有神庭流传下来的,大能所注典籍可比。
不过两者谁高谁低,他甚至不敢妄下判断。
余柏手捧那卷宗,如奉珍宝般仔细品鉴,看了多半晌,又把目光望向李清源,见他神色自若,余柏眼珠转了几转,又问起刚刚李清源没回的话来。
“你唤何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