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观,临着三清殿不远处有一座道房。
有一年轻道人歪躺房中,秋阳斜射,落在其身上不感酷烈,反而有几分闲适之意。
这人光着个膀子偎在蒲团上,满身鬼画符,虽面容俊逸,但眉目轻佻,丝毫没有玄门弟子的深沉气度。
此时他咧着嘴目光远眺,眼前除了墙壁什么也没有,但他好像能隔空视物,也不知在看什么。
“气死咱了!”
看了半晌,李清源撇着嘴,气苦不已。
穿越十六年,咱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按耐住性子,继续看去。
沿着他的目光,只见观中不远处的三清殿,有一个老道端坐其中。
鹤发童颜,面容一丝不苟,身前檀香杳杳飘洒,衬的老道仙风道骨,俊迈脱俗。
可看老道坐的地方,居然是观中供奉三清的冕座……
这老道身为玄门中人,竟敢把三清赶下神冕,自己大剌剌的坐上去了!
不过此事李清源都习惯了,他被老道收养才做个道士,并非一心向道,所以也不太在乎。
但让他无语的是,这观中就他和老道两人,这老道却非要搞什么“代徒收徒”,所以李清源一入门就成了孙子辈。
这且罢了,今晨观中来了个小孩儿,老道竟说什么,“此女童可传贫道衣钵!”当即就来了一场拜师仪式。
这让李清源怎么受的了?
哪有徒弟没入门先收徒孙的,收个年齿大的李清源还能安慰自己,可弄这个五岁的小孩当咱的师傅,这算什么事儿?
所以他才在殿中执礼时,跑回自己房中抗议,但又好奇老道出什么幺蛾子,才施法偷看。
望着荒唐的一幕,李清源感觉受到了深深地愚弄。
只见三清殿中一场拜师礼仪正在上演。
“拜!”老道肃穆开口。
言讫,就有一个小小的人影躬身下拜,看那模样,确实是个灵秀异常的女童……
不多久,殿中师徒二人就已礼成,
李清源瞧着两人大手牵小手,四目温馨相对,这份亲近的样子,就算他两世为人,莫名的也有了一股酸涩。
“师祖啊师祖,您也太缺德了。”
正当他心中纠结之时,忽看老道站起了身子,嗡一声,其后现出无边浑冥之气,持拂尘冲着天空一指。
轰!
那三清殿梁顶忽然没了,再往上看,连天上都裂开了一个老大的口子,转眼就阔出去数里之地,似有弥天极地之感。
老道拉着女童一纵身,霎时,似祥光雾霭冲云荡岚,瞬间就消失在了当场。
而天上的缝隙极速收缩,须臾间风平浪静,彷佛天地齐齐噤声一般,只余下大圣观中目瞪口呆的李清源不知所措。
“啊?”李清源惊呼一声,不可置信。
他急忙收了法术,慌慌张张穿起衣物,连滚带爬往三清殿跑去。
道观本就不大,没几步他就到了,四下望望,除了空荡荡的大殿,还有被老道“请”开的三清神像,哪还有一个人影。
“什么情况?”
李清源双眸茫然,眼前的荒谬让他感觉身处梦中,他忍不住使劲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子。
“卧槽!”他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难道师祖整日里的吹嘘都是真的?他真是道门大圣?”
李清源之所以能隔空视物,是因为当年穿越时,砸死他的戒指也随同他来到此地,而戒指上嵌了六颗宝珠,他手贱扣下一颗来,那珠子化为了一门道法,唤作《八九玄功》!
李清源这隔空视物的本事,就是取自玄功第六转中,一门叫《隔垣洞见》的神通。
他平日爱琢磨,加上悟性奇高,又和老道学法,根基扎实,这才能魔改了这门神通,使出来皮毛。
而老道平日虽然对他授玄法,传武艺,但这方天地灵机枯竭,除了凡俗武艺,神通道法皆不能显圣。
老道和他相处十几年,也没见什么异常,李清源以为师祖一样,虽有功法,但没了灵机吐纳,也并无什么修为在身。
可眼前的事儿却颠覆了他的想象,三清殿房梁都没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李清源给自己魔改后的《隔垣洞见》起名为“天眼通”,这门神通本需道门第三境腾云境地才能勉强修习,到了极处可上观九天,下览地府。
而他这“天眼通”,只能看身边百米,就算如此,还要用含有一丝灵气的朱砂,画成玄纹写满全身,再借用灵力才勉强能施展出来。
可师祖挥手间,天都裂开个大口子,这分明是成了仙,修到“乾元境”才有的威能呀。
此时,他真有些相信师祖自称的“道门大圣”之言了。
李清源心思百转,瞬间想出了无数可能。
“师祖有这样的神通,看来很可能不是吹嘘呀,难道他在此地,就为了等那个小孩儿入门。收自己只是个饶头?”
他疑惑不已,眼珠四处打量,忽然,看到老道平日坐的神冕上,好似有一封书信。
“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