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秀略算了一下,有些发愁:“昨日老爷子置办十亩地支出十八两,璈儿这段时间卖的野物记入三两,账上只余了六两银子,一次买二百斤的话,家里就剩不下多少了。”
六两银子放在以往,都不够在场的人喝一盏茶。
可现在这些银子却是全家唯一可动的银两,堪称是满门的命根。
桑枝夏没想到家中总账已经赤贫成这样了,愣了下说:“那暂时不买也行,其实也不是非要……”
“该买的就买,酿出来的酒是能拿出去卖的,这样的投入不能省。”
徐二婶飞快地捋着手中丝线,头也不抬地说:“虽说现在账上只剩下这些,可过些日子不就有进项了吗?”
“咱们跟绣庄老板说好的半月去交一次货,从今日开始算,等我把手里这件衣裳做好送过去,不就能有一两的工钱吗?”
许文秀面露恍然。
徐三婶也笑着说:“半个月我也能做出来一件,虽说我手艺比不得二嫂的值钱,可算下来也能有半钱银呢。”
许文秀捧着穷得都落不下笔的账簿笑了。
“这么说我们仨到了月底就能有三两工钱,到时候买高粱的亏空就能正好能补上了。”
“那可算不得亏空。”
徐三叔把水桶里的水倒进水缸,笑着说:“我跟徐璈昨日跟酒楼的老板商议了,往后不管是猎到的野物还是酿出来的酒,只要咱们做出来了,都能拿去卖到酒楼里,价格从优。”
酒是粮食萃的,再加上酿酒的手艺一直被酒庄的人把持着,酒水的价格始终居高不下。
三两银买的高粱酿出的酒,到了酒楼轻松都能要上八两的价,等上月余就可赚回五两银子,这样的买卖可比烧炭划得来。
众人这么一合计,许文秀顿时也就不担心了。
进来的比出去的多,这账可算。
徐璈换好衣裳出来就正好听到在说这个,他一言不发地走到灶边帮着桑枝夏把蒸笼上的馒头抬下来,放好了才说:“枝枝,你帮我备些干粮吧。
”
“干粮?”
桑枝夏奇怪道:“又不出远门,要干粮做什么?”
徐璈把嘴里咬着的馒头拿下来,含混道:“我这几日在山里发现了野猪的踪迹,只是一时不好找,我打算跟吴大哥他们一起在山里守几日。”
今早刚把人惹得炸了毛,这时候再时时在她的眼前晃显然不可取。
徐璈对拉扯一道无师自通,也不理会桑枝夏眼中的错愕垂下眼说:“顺利的话三两日,不过你帮我按十日的备吧,这几日我就暂时不回家了。”
桑枝夏早起心头的那点儿毛毛刺,被他突然要离家数日的消息冲散,下意识地皱眉:“冰天雪地的,去山里待的时间长了能熬得住吗?”
“你现在每日来回也挺好的,何必去遭这样的罪?”
西北的苦寒不是纸上谈兵的说笑,稍有不慎那是能冻死人的。
徐璈被她话中无意识带出的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