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气流交撞形成巨大的爆炸轰鸣声, 面前的房屋连同周围的几座屋子被瞬间撕碎,房梁、柱子、草棚顶、瓦片四散飞溅,散落在院子里的断肢残体也被气浪掀飞去, 悄悄靠近意图偷袭的驭兽门的人也让气浪掀翻。
聂然的耳朵被爆炸声震得嗡嗡作响,却并没有受到任何冲击。她和杨雪岭所站的地方被一股气旋裹住,涌来的冲击波气流在接触到气旋时,便被引到两侧, 避开了她俩。
屋子倒塌,满地狼藉中, 露一个往下去的台阶。这台阶修得比大城市的人行地下通道还要宽敞。它并没有路灯, 用的是火盆, 爆炸的冲击下,火盆倾倒, 里面的油洒了来, 又再被点燃, 使得处处散落着小火堆,给黑暗的通道带来了些许亮光, 却衬得它如同一个恐怖的炼狱。
长长的直通地下的台阶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和兽类的尸体,还有些完整的充斥着阴气的兽骨横在尸体堆中,一起散落的还有各式各样的武器, 以及飘散在通道里的毒烟。
从眼前的情况就可以看, 在爆炸发生前, 这些人、野兽正堵在台阶前等待迎接强敌,然后,巨大的冲击波将他们掀飞去当场震死。
聂然有种灵魂窍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不像是自己的,魂魄像在跟着身体飘, 而身体则提着斩不平迈过地上的尸体,绕过毒烟,步步往下。
她走去没多远,还在一个死去的老头身上翻找一圈,最后还摸一堆药瓶子,从中找到几瓶药,自己吃了一颗,还给了颗给杨雪岭。
聂然吓得大气不敢喘,喊了声:“师父”,声音在颤。
她不知道该说闯驭兽门凶险,对方的阵仗太强大,还是师父这一手过于厉害
聂然是真没想到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师父,会这么凶悍。
杨雪岭吃下解毒,便扭头打量着通道的四周,发现墙壁透股极为异样的诡异感。她伸手在墙上摸了下,触手湿滑,有种摸到沾满鲜血的尸体的触感,那刺骨的阴凉感一直顺着手指凉到心口。她对聂然说道:“这墙被鲜血染透,里面曾经封印了无数的冤魂厉鬼和兽魂。”
聂然想了想,问:“跟白狼堂底下的通道有点像”
杨雪岭说:“比那凶险,你看到墙上的符纹了吗。这个通道是一个大阵,如果有人闯入,会被困在阵中让这难以数计的兽魂生撕活吞了,连点骨头不会留下。”她顿了下,说:“这通道的格局布置像墓道。”
聂然不懂,连问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她见过多尸体,从刚埋的到一直烂成骨渣子的尸体见过,熟,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看着这么多的人死在面前。聂然被眼前的景象冲击得大脑快当机了。
杨雪岭突然抬起头看向洞顶,下一瞬间聂然便已经跳了上去,一剑戳过去,同时释放了镇狱火。
洞顶上悬挂着的人形东西瞬间被幽绿色的火焰覆盖,轰然落地。
那人形东西落在地上,聂然才看看清楚它的样子,竟然是三头六臂,且身上布满缝过线的痕迹,乍然看起来就像是个破破烂烂的布偶人。它身上的阴气极重,无论是仰面朝上的那颗人头,还是侧着的两个,嘴里有獠牙露来,指甲长,蜷曲如钩,像兽爪。它的脸上、身上还画满了黑色的符纹。
杨雪岭看了眼,说:“这是黑巫术的一种,把三个活人拼接在一起,再绘上符,炼制类似于僵尸的东西。”她用自己的剑在尸体的皮肤上戳了戳,那触感宛若刺在金属上,根本扎不进去。
她要不是带着聂然进来,又有斩不平,遇到这么一只够呛。
杨雪岭继续往前,通过地上的光影,以及沿途走来的方位,算前面几米处有个带着杀机的地方,当即操控聂然以最快的速度突袭过去。
聂然手里的剑,刺进了墙里,却没有接触到墙体的触感,而是有着刺透尸体的声响。
杨雪岭听到声响,立即警惕,控制聂然释放了镇狱火。
下一秒,一个干枯的老太婆尸体从墙里面倒下,摔在通道口。
这老太婆的衣服、发型让杨雪岭眼熟,于是她让聂然把老太婆翻了个面,露来的是一具死去多年的尸体。这尸体保养得极好,又常年养在这阴气极的地方,使得表面浮现起一层黑色的油光,但因为年代过于久远,已经散发腐朽的味道。
这老太婆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把她从屋子里揪来,让花狸一通抓挠的老太婆。
杨雪岭带着聂然顺着台阶一路往下,把沿途残破的阵法、机关一一破解,之后便来到通道的尽头。
通道尽头是一个洞厅,分了四个岔洞,每个岔洞口用篆书写有字,分别是“牲”、“祭”“葬”“人”。
这不难理解。牲,牲畜之意。祭,祭祀。葬,墓葬或埋葬的意思,人,自然是指活人。
杨雪岭观察了下地上的脚印、拖痕,便带着聂然朝着写有“牲”字的方向走去。
她走进去没多远,便穿过了通道,露一个巨大的洞厅。洞厅中间铺有木板路,木板外面是钢铁爆成的铁架子,架子下是空的。
杨雪岭看过木板路上不像是有机关陷阱的样子,率先走上去,然后一眼看见路侧铁架子下面竟然是一间约有两三层楼深的四四方形形的大坑。坑底,拴着一条巨蟒,坑壁上布满压制妖怪鬼物的符纹。
那巨蟒盘在坑底,已是奄奄一息,身后有一块刻着符的黑耀石碑正在一点点地吸收到它的魂魄力量。
杨雪岭解除了操控聂然的傀儡术,说:“百万应该就在这里,你当心点。”
不远处的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麒麟兽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