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跟翼蛇通完电话, 又回去找杨雪岭。她作为师父,不陪着去,总得帮忙准备点符箓、法绳、进山洞的工具之类的吧。据聂然了解, 师父在这方面的经验还挺丰富的。
杨雪岭很诧异,“你这一身本事还需要工具”
聂然问:“怎么不需要了你打算把我放养了吗”
杨雪岭深深地瞥了眼聂然,说:“我帮你起个卦, 看你这次之行是否顺利。”
聂然赶紧摆手,“算了吧, 狗哥说我不能随便算。”
杨雪岭上下打量聂然两眼, 说,“也是。你是镇狱火投胎, 禁术而生,牵扯复杂,确实轻易不能算。”
聂然不太懂这个,说:“那你仔细说说呗。”
亲徒弟嘛, 又是自己擅长的,杨雪岭也不吝教学的。她说道:“生老病死、尸体腐化这既是人之常情,也是自然规律。禁术为什么是禁术,它是违反自然规律的。老祖宗的入阵,看似死亡, 但一气尚存, 持续千百年不散, 丹田中的真火也因此经久不散持续燃烧,进而生变。这些都是违反自然规矩的, 照理说,其实是很难实现的,但是, 成了。”
聂然听得糊里糊涂的,问:“然后呢这跟不能算有什么关系”
“让不可能成的事情成为了现实,必然是有很多客观条件形成的。丹田真火变化成镇狱火,是在麒麟入阵的时候开始的,灯火成精,则是在山神奶奶入阵后。”
“入阵的人也好,妖也好,气息相连,融合生变。这是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要算你,就容易牵扯到这个量,而这个量中包古了上古翼蛇、有麒麟圣兽、有得过村民们香火供奉拥有信仰神力的山神奶奶,还有各式各样的大妖,以及我家的八位先祖,甚至进入洞窟的每一个人,例如我。”
“我们每个,都对你造成了影响,这影响便是变数。要算你,便要去算变数,变数太多,每一个变数又都能大,一个影响一个,要从中抽丝驳茧算个准确明白,估计算到熬干心血都未必能算出来。”
“普通人多好算啊,一般来说,决定人生命运的,就三件事,生出、读书、结婚,而三件事还都是有时间点的,再配合家世背景、所能接触到的人群范围,大致方向掐指一算就出来了。算你,变数太大,难见定数,算未来很难,即使算相对容易的过去,你扯牵到的那些麒麟兽、大妖怪,通常都会点防止别人窥算的本事,很容易遭到反弹伤害。就像你爷爷,通灵教主,他能把天下的妖怪扒拉到麾下,那不是一般的本事,万一随便下个咒术在身上,我掐指一算,半条小命没了。”
聂然“哦”了声,说:“那你还算这次是否顺利”
杨雪岭说:“测吉凶,又有事主在场,还是容易的。”她说完,扭头看了眼面前的零食果盘,视线从瓜子花生上扫过,拿过花生袋子递过去,说:“抓一把花生扔桌子上。”
聂然震惊了,心说:“算命是这么随便的吗”她抓了把花生,随意扔在桌子上。
杨雪岭看了眼聂然,再瞥了眼都蹦到地上去的两枚花生,暗自无语的同时,瞥了眼桌子上的卦象,慎重了起来。她说:“建议你不要去,容易阴沟里翻船。徒弟,你这般漫不经心的态度,很容易吃亏啊。”
这要不是亲师父,聂然都想打江湖骗子了。
杨雪岭说:“真不骗你。”她又把聂然扔出来的花生所处的位置,代表的是什么,相对应哪个变故都说了,最后得出结论,“又是个困局,还带个变”她看完,翻了个白眼,说:“算吧,我就说不能算吧,这一算,把自己算进去了。”
聂然不懂。神叨叨的师父,真的好像算命的骗子。
杨雪岭看自家徒弟已经把“傻”字写到脸上,暗暗无语,扔下句,“根据卦上显示,我就是让你走出困局的变数。”得亏回来找她要工具,不然,八成又得去捞徒弟。
不过,能困住聂然的几乎就那几样,一个蜘蛛精能有这本事
杨雪岭还是蛮有兴趣的。她当即抱起身旁那新做的里面还睡了只小黑猫崽子的猫窝,拎起奶粉、丹药、湿纸巾去找杨丹青。
聂然心说:“干嘛呢”她好奇地跟在杨雪岭的身后。
杨丹青正在铜钱,瞥见杨雪岭进来,问:“有事”扭头一瞥,见到她大包小裹地把猫也带进来了,顿时脸色一沉,说:“你给我拿出去。”
杨雪岭把花狸连同猫窝往枕头边一放,说:“帮我照顾两天,我得陪聂然去趟鬼窟。她自己去的话,怕是不太顺利。”
原来是去带徒弟。那行吧。杨丹青勉为其难还有点嫌弃地看了眼猫崽子,说:“你对她上点心,别总让她在法阵上吃亏。现在全道门的人都知道用阵来困她,说出去,你这个以法阵著称的师父,有面子啊。”
杨雪岭叮嘱:“两个小时喂一次奶,不要喂多了,按照毫升来。喂完后揉揉肚子拍拍奶嗝,之后再用纸湿巾轻轻擦屁股放个粑粑尿。”
杨丹青没好气地看着杨雪岭,问:“洞天观是抓妖的吧我是传功大长老吧专负责教徒子徒孙们怎么对付妖怪的吧”她指向花狸,“你让我照顾她外面那么多师侄,你扔给谁不好,扔给我”
杨雪岭说:“我怕把猫交给他们被rua坏了。这么小。”她说完,刷刷刷拿纸笔写好注意事项,走了。
杨丹青瞥了眼注意事项,再看到杨雪岭拿固元丹喂猫,气了个仰倒。你师侄们平时都舍不得吃的东西,你竟然拿来喂猫。
杨雪岭已经出了房门,还顺便把门关上了。
杨丹青满脸嫌弃。她伸手轻轻地戳了下猫,软呼呼小小的一团,睡得还挺香。她又再嫌弃地瞥了眼猫,又把杨雪岭嫌弃了回:空调吹着,这么小只猫,连被子都不给准备的吗万一感冒了,可是容易要小命的。
她又满是嫌弃地剪了块平时用来做法布的黄布,再翻出点搓线的棉花仔细地弄蓬松后,给猫崽子缝被子。
这猫如今已经不是阳间的品种,又没有母猫照顾,很难养活的,于是,杨丹青又给它在被子上缝了点滋养灵体的符纹,再燃符开光激活,又给她的猫窝下垫符。她揭开猫窝垫子,发现杨雪岭在下面铺了一层符,心疼地骂了句,“这败家孩子,拿符给猫做窝,她怎么不上天她”反正都那么多符了,也不差她这一张。她画符的本事,比起吕青锋也差不到哪里去。
杨丹青一边嫌弃一边心疼,一边把符放好,猫窝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