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往上蹿的同时,老妖道已经纵身一跃,落到地上,飞快地跳过花坛、翻过围墙,跑到大街上,没影了。
聂然没理会吓傻的石重道长,飞快地赶到窗户前,已经不见了刚才抱着剑离开的人,倒是楼底下聚有几个人,正在抬起头往上来,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好像是在讨论窗户破了,有玻璃掉下去的事。
她去到石重道长身边,抡起斩不平当成烧火棍用,对着石重道长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通揍,打得他们师徒俩差不多的惨,以免回头玉虚真人看到徒弟伤得不够重心理不平衡。
她打完石重道长,还给他拍了副照片发给谭真人:“不是说抓走调查吗怎么他还在玉虚真人的屋子里呀”她发完照片,出门,便见旁边的房门开了,有人出来查看发生什么事了。左右两边房间住的人,那都是头挽道髻的道士,有些已经换上睡衣,有些还穿着道袍,而那款式正好是乾坤观的。
打一个是打,两个是打,一窝也是打。
聂然二话不说,冲过去,把那些穿乾坤观道袍的道士揪出来,噼里啪啦地又是一通揍。
走廊里与玉虚真人一起回来的几个中老脸,两个脸色铁青,三个瑟瑟发抖。
瑟瑟发抖的那三个,一看就是普通人,但养出来的气质不是普通老百姓,估计是有点家底事业的那种。另外两个脸色铁青的,年龄跟玉虚真人差不多,从站姿、气度就能看出,是有功夫底子和道行的。即使不是道士,也跟道士沾边的那种。
聂然把斩不平扛在肩膀上,宛若一个女流氓拽兮兮地走向他们,斜斜的目光扫向他们,嚣张无比,他走到他们跟前时,遇到躺在地上还在淌鼻血的玉虚真人,又踹了一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两个老人家等聂然走进楼梯口,没影了,一个人才骂道:“岂有此理洞天观的人不管她的吗,还有没有规矩了”
聂然刚过了防火门,连台阶都没迈上去,就听到身后传来骂声,于是又推开门,探头,问:“你是要跟我吵架还是要打架呀”
那人又没音了。
百万爬回到玉虚真人的屋子,从屋里出来,变成人,小跑到聂然身边,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她说:“让老妖道跑了。他拿斩不平砸我,我有点害怕,就躲了下,他就跑了。”
老妖道聂然问道:“老妖道怎么在玉虚真人的屋子里”
百万摇头,“不知道。”
聂然的胳膊火辣辣地疼,连点手里的斩不平都有点烫手的感觉,说:“哎呀,不管啦,道门有没有人跟妖怪勾结又不关我的事,我的剑拿回来就成了。”她招呼百万,说:“走啦。”
电话铃声响。
聂然摸出手机,见是谭真人打来的,便接了。
谭真人问:“你去找玉虚真人了”
聂然说:“对啊,他拿了我的剑,我来拿回来呀。我受伤了,玉虚真人跟老妖道勾结,老妖道跟石重道长在玉虚真人的屋子里伏击我,要不是我用胳膊挡一下,弃臂保命,我的小命就悬了。”
谭真人问:“那现在怎么样了”
聂然说:“当然是最终正义战胜了邪恶,打跑了妖怪拿回了剑啦。”
电话那端一阵沉默。
聂然说:“我真的受了伤,不信我发照片给你。”她说完,挂断电话,把胳膊上的伤和斩不平都拍照发给谭真人。她拍照的时候发现胳膊上的血管变黑了,连毛细血管都变得清晰可见,胳膊已经呈通红色。她心说:“什么情况”又赶紧发照片到洞天观亲友群,又打了句:我到玉虚真人这里来拿斩不平,老妖道跟石重道长在玉虚真人的屋子里伏击我,我被老妖道刺了剑,手就变成这样了。
杨雪岭:中了,剧,换个人来,现在已经大罗神仙都没得救了。你别蹦跶了,就地打坐,用真气把封在手臂上,我马上赶过去。
聂然暗骂声脏话,赶紧扯了截衣服,先把胳膊受伤的那一段扎起来,又照师父说的,盘膝打坐。她忽然看到旁边满脸担忧地看着她的百万,问:“你有解药吗我好像中了。”
百万认不出聂然中的是什么,说:“你吃了那么多的尸丹都没事,后来又吃了生命之髓,连腐尸花的都不怕,已经是百不侵的体质,可胳膊都成这样了。这,应该是多种剧淬炼过的。”
聂然好气啊她当即起身又跑回到玉虚真人身边。
那两个老人家和乾坤观没穿道袍的道士把玉虚真人抬回房间,便见到聂然满脸气愤地跑出来,显然还要再动手的样子。
乾坤观的道士都吓到了。
年龄较长的老人家把昏迷的玉虚真人护在身后,说:“骨头都让你打断了,牙都让你打掉了,再打就死了。”
聂然露出胳膊给他们看,说:“玉虚真人勾结老妖道用淬有剧的剑刺我,凭什么只有我中呀我得分给他一份,让他也中中”
那老人家说:“或许你说的老妖道是偷潜到玉虚真人的房里的呢。你中了,就别闹腾了,赶紧打坐把逼出来。”
聂然哪都不去,又回到玉虚真人的房间,用丹田真气压制手臂上的,等师父他们过来。
手臂刚开始是火辣辣的烫,后来变成酸麻,再然后没知觉了,伤口的颜色已经变成黑褐色,且顺着手臂朝着四周漫延,整条胳膊都快成茄紫色了。
聂然看压不住,索性不压了,抓紧时间交待遗言。她先给爷爷发消息:真是欢喜鸡婆打烂蛋了
拍照,发给爷爷,把自己中的经过复制粘贴发送过去。
她又把自己的银行密码、有多少存款发给伍慧。
伍慧还没睡,收到短信,回了她一句:这是做什么
聂然:炫耀下,让你进我的账户看一下我现在多有钱。
百万去到聂然身边,将手掌覆盖在她的伤口上,有朦胧白光从他的掌心溢出,渗向聂然的手臂。
聂然问:“这样能疗伤”
百万说:“不知道,试试吧。”
聂然的整条手臂都没感觉了。她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有点不真实感,还有点隐隐约约的难受,就好像似乎真的感觉到很接近死亡了。
她的情绪有瞬间失落,但随即一想,哎呀,不管啦,这辈子没白活啦有爷爷妈妈疼,有狗哥从小作伴,后来又认识了百万这个好朋友,还有师父、师公和师婆纵容疼爱,已经很满足啦。
她又发了条语音信息给杨雪岭:师父,我要是死了,我的遗产,你和我妈,一人一半哈。
她发完消息,便听到有急匆匆赶来的脚步声,抬起头就见到来了两个道士、一个和尚,都是陌生面孔。
百万突然感觉到危险,猛地从聂然的身边挪开,跟着便见到聂然的小腹丹田处浮起幽绿色的火焰,她身上那些变黑的血管又透出幽绿色的光芒,有萤火虫般的镇狱火光芒从她的身上飘散开。
赶来的三人,见状,吓得倒抽冷声。
一个道士飞快地给杨丹青打电话,急声问:“镇狱灯带了吗”
百万闻言,冲那道士发出嗷的一声嘶吼。
那声吼叫,跟当初聂然在封妖窟里百万父母逝世时听到的声音是一样的调子。
聂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快不行了。
她的手机铃声响,是爷爷打来的电话。
她单手不好接电话,于是按了免提,张嘴喊了声:“爷爷”本来没什么的,一开口竟然带了哭腔,一下子委屈了。顿时,好没面子的。她清清嗓子说,“我我视死如归,不怕的。”
旁边跟玉虚真人同来的道士听到聂然喊爷爷,便知道打电话过来的翼蛇那条上古大蛇妖,下意识想打出暗器毁掉手机,阻止他们通话。可面前的麒麟兽杀气腾腾地盯着他们,牢牢地护住聂然,大有谁敢靠近,他便会扑上来将谁撕碎的势头。
一个年轻得大概是三十多岁的声音,用方言骂道:“这回安逸了哇,一天天要不完了,遭了哇这会儿正是他们收镇狱火收你的好时候,你如果想不让他们收了,拿斩不平镇身。那把剑跟镇狱火同出同源,你、丹田真火、斩不平,三样连成一体,就像在封妖窟里那样。”
聂然说:“不不懂啊。”
“抱着剑,将丹田里的镇狱火覆盖在剑上,行气周天,你会感觉到丹田里的火和真气会经过剑镇狱火收不了斩不平你进过榆林封妖窟,见过那八位封妖真人坐的位置,按照他们的方位用镇狱火结阵,以阵护身,可保自己不死。”
聂然闻言,赶紧照做。
赶来的两个和尚中的一个对聂然说,“你如果在这里以剑结阵,那是拿自己布下一个新的封妖窟,还是等你师父他们赶到再说。”
聂然才不听他的。她又不认真这和尚,谁知道他是好心还是歹意,爷爷养了自己一场,又是妖怪,总不会想看自己变成封妖窟,或者是失去自主能力的。
她当即抱住剑,转运真气,释放出镇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