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跑去工棚里用洗菜盆端了点过来,把昏倒在地上的杨大勇泼醒。
杨大勇摸摸脸上的水,突然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吓得“啊呀”一声尖叫,往后一缩,再,看清聂然在跟前,喊:“有有有有鬼”
聂然说:“有个铲铲红棺材是喜丧,只有年过八自然死亡的人才用的。我估计就是老太婆死了,办丧事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有不干净的东西钻到尸体里去了。之后,就被人封在尸体里面,深挖深埋,再,让你们修房子挖出来了。脏东西被烧死了,没得事得了。这棺材也处理起差不多了,不过沾了脏东西的棺材还容易惹来脏东西,尽快烧了地好。”
杨大勇连续“哦”几声,依然手脚发软,站不起来。
聂然转身去把百万抱起来,凑到杨大勇跟前,说:“舔两下嘛。”
杨大勇傻了:让我舔小狗儿舔哪这怎么好意思舔哪有人舔狗的
百万的眼睛一亮,哧溜一口,把杨大勇身上沾染的黑气舔光,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依然饿。
杨大勇这才反应过来,原本是让小狗儿舔他。
聂然又叮嘱句:“自己回头找个庙子或道观烧烧香、拜拜神旺旺火气。”祛祛霉气。
杨大勇应下。
聂然说了句:“走了。”转身就走。
杨大勇一下子站了起来,喊:“聂然”这就要走了
林老板一看,杨大勇这女娃子有本事啊。道士都没敢动,她两下就摆平了,厉害得很他几步过来,说:“小侄女,吃了饭再,走嘛。”
杨大勇赶紧接话,说:“对对对,吃了饭再,走。”
聂然说:“吃了饭天都黑了。”大步流星地走向车子。
杨大勇紧紧地跟在身后,问:“那好久回来”
聂然说:“不回来了。”
杨大勇说:“啥啥子不回来了啷个不回来了呢你还在读书哒房子都不要啦聂独眼还没找到哒。啷个不回来了呢不可能哟。”
聂然扭头,就见杨大勇的眼睛红了,非常震惊。这么大个人,还是个男的,居然跟娃娃儿样,要哭了
她说了句:“走了,不用送了。”抱紧怀里的百万,一路小跑回到车上,关上车门,将头探往前座,就说:“妈,我跟你讲,刚才杨大勇居然要哭了。”说完发现她妈和姜豫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瞬间明白过来,坐好,系上后座的安全带,说:“我爷爷教的。”
姜豫轻轻拍拍伍慧的手,说:“孩子有本事是好事。”又很好奇地问聂然,“刚才那是怎么了”
聂然说:“就是耗子精的魂魄附身在死掉的老太婆身上。鬼,我见多了”话到这里,忽然想起这事情他俩不是爷爷,没接触那么多鬼怪东西,担心他们接受不了,赶紧否认:“咳,也也没见多少,没鬼,没鬼。”
姜豫附和句:“要相信科学。”给伍慧和自己都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便准备离开,在启步时观察车况时,一眼瞥见站在后方不远处的杨大勇正眼巴巴地看着车子,那样子有点可怜。
他看了眼车子里的母女俩,谁都没注意到后面的杨大勇。
姜豫自然不会给她俩找不痛快,踩往油门,往前开去,转弯时,他从后视镜看了眼,只见杨大勇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他再,从后视镜看到后座的聂然,她正在用手拨小狗的爪子,逗狗玩。六岁的小丫头,还是一团孩子气。
百万没吃到饭,饿,不高兴,蔫哒哒地趴在座椅上不想理聂然。它后悔,后悔自己被咬住脖子后嗷嗷嚎那几嗓子,有点丢脸,还丢了口粮。
伍慧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又想起聂然出生时的风大雨大雷大、门窗似有人拍打被撞得砰砰作响的情形,再,想起刚才聂然手里突然冒出的两团火,意识到聂然很可能天生跟别家孩子不一样。挺好的,难保护自己,不会受人欺负。
姜豫开车,没有进县城,从绕城路上高速,往回开。
聂然第一次出远门,看哪都新鲜,待到了高速路服务区又买了一大堆零食、饮料,自己的、伍慧的、姜豫的,连百万的都有。
姜豫再,次被聂然惊到了,问:“你的手机不是坏了吗哪来的钱付账”难道聂然出门还带现金吗
聂然说:“我妈给的呀。”
伍慧说:“我刚没给你钱。”
聂然说:“你给我的钱我转到银行卡里,再,取出来的。”财不露白,自己带了多少钱、存了多少钱是不会告诉他们的。
姜豫和伍慧了然。姜豫看到那些带着狗上路的人都把狗牵出去放粑粑尿,问聂然,“要不要把百万放出去拉个粑粑”
百万对聂然买的零食、肉干、鸡腿都毫无兴趣,懒洋洋地趴着打盹,听到姜豫的话,扭头就见聂然盯着自己,愣了下,反应过来他们说的是什么,站起来,看向窗外,只见一条小腿正抬腿往树根下吡尿,不远处还有条小狗撅起弓起腰拉屎。它的嗓子里发出愤怒的低吼声,凑着他们仨一起眦牙,转身跳进后备箱,一眼见到放在后面的斩不平,吓得眼睛立起来,以更快的速度跳回来,坐得端端正正,揣着小手手,格外乖巧。
聂然说:“它好像不需要。”又叮嘱句,“你不准在车上、不准在家里拉粑粑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