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慧公主没有特意压低声音,傅蕴宁神色僵硬,四下去看旁人的神色,见无人看过来,还是觉得有视线看着自己。
“我去更衣。”
傅蕴宁起身,带着婢女就往亭子外走,出口就在长辈们坐着的亭子外边两侧,没一会儿身形就看不到了。
动静不算小,毕竟淳慧公主的话语,还是有人听到的,可顾忌着颜面装作没听到罢了。
炭火盆子燃烧得旺盛,发出轻微的响声。宴席过半,交好的女娘自然去找自己交好的人,屏风那侧郎君交谈的声音也不轻。
听着那人低沉的嗓音,冯兰音后面挨着屏风,神色上也多带了几分得意,可一抬头看到与徐令姿交谈甚欢的李拾月,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坐在她身侧的那位冯家女娘,眼波一转,凑近冯兰音耳旁不知说了什么,一同起身举着手中的酒杯走上前去。
“本来是想给你做个马鞭的,可你也不常用,想了想给你缝了对特别的护膝,你骑马不是总觉得不舒服,你可不许嫌弃我绣工不行。”
徐令姿微微挑眉:“我让人一道给你送回清霁堂了,回去别忘了看啊。”
李拾月略有意外,心中感动不已,倒是没想到自己偶然说的话,竟然会被记住。
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眼前被人遮住了光亮,抬起头来正是冯家姊妹。李拾月站起身,看着二人端着的酒杯,身侧的徐令姿站起来时将酒杯倒满,递给她。
“县主今日生辰,臣女没单独备下什么好礼,敬酒一杯还请县主勿怪。”
这话听着不像是冯兰音说出来的,李拾月有些意外,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和现在说这话的人,好像是两张嘴说出来的。
不过下一秒就不让人觉得话说的突兀,因为冯兰音已经将手中的酒杯扣过来,里面的酒水也被浇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瞬间一道清晰明显的水渍痕迹,像是两端分界线一样,在两人的裙摆之间,面对面的划分开来。
“冯兰音!”
徐令姿气结,盯着那道水渍,在人家生辰宴上这样的行为,真是让人火大。
李拾月像是意料之中相信着冯兰音肯定没有什么好事,不过很好的一点,冯兰音成功地激怒她了。
冯兰音犹不觉得自己做得多过分,神色得意地举起空落落的酒杯,特意地在李拾月面前晃了一圈:“这就是本姑娘给县主准备的好礼,不知县主可还喜欢。”
李拾月忍着心中的怒气,嘴角还是上扬的,看着冯兰音和她身边已经惊讶得说不出来话的那位冯家姑娘,这冯家的规矩再一次叫她大开眼界,不,是叫所有人大开眼界。
只有淳慧公主的神色随意,甚至幸灾乐祸地看着,丝毫没有出面的打算。
“啪!”
李拾月手中的酒杯掉了出去,刚刚就掉进了炭火盆子里面。冬日里穿得厚重,尤其是外面的褙子边缘都被缝上了保暖的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