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声音轻微,屋内只有她与柳氏,所以柳氏很清晰的听到徐老夫人说的什么。
可徐老夫人眼中不见笑意,可是目光不曾离开柳氏的面庞半分,那嘴边浅淡的笑意,柳氏面上的欣喜尚且停顿住,心里隐隐的不安。
可她好不容易抓到四房的尾巴,心里也明白这是能为徐云洋争取到李拾月的机会,想想库房里那些嫁妆箱笼,柳氏心头的不安渐渐被贪婪的喜悦卷走。
“母亲,五郎既然靠不住,家中还有别的郎君。”
她眼中的算计就差明说她的儿子徐云洋,她虽精明,却也不太精明。
徐老夫人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掩下心中对二房的厌恶,也不接着柳氏的话。目光渐渐凝聚在一处,她再次看向柳氏,难掩嘴角的讥笑。
“你说五郎,昨夜传了个婢女?”
徐老夫人忽然转移话题,柳氏大概是没反应过来,眼中忽然一片清明,夹杂着几分疑惑:“是,是四弟妹前些日子挑选的两个丫头,被五郎传过去的叫什么香枝。”
柳氏眼中暗暗期许,期望从徐老夫人口中,亲耳能听到李拾月的婚事作罢,她再说点好话,那些嫁妆银子没准能到她手里了。
可她的心思,徐老夫人纵然收回目光,都能在她看过来的目光猜到,这柳氏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没有意想之中的气怒,徐老夫人声音淡淡:“一个通房丫头罢了,有什么可闹的。若是不想留,让老四媳妇灌一碗汤药,绝了后患,等五郎娶了新妇生下嫡子,才能谈收房。”
“老二当年不也是这样做的,四房的事儿,老四媳妇是一房主母,让她自己去料理。你眼巴巴地跑过来,是想告诉我皎皎和五郎?”
“谁告诉你的,我要将皎皎嫁给五郎。”
柳氏一怔,许久答不上话来,在徐老夫人的注视下,嘴唇蠕动懦懦道:“媳妇只是听闻府中流言,说母亲此次只让五郎和七郎跟随,这二人会有一个是给表姑娘做郎婿的。”
“是么。”徐老夫人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可双目中毫无笑意,分明是对柳氏的话不相信。
杨氏执掌中馈几十年,国公府上下无一不服帖,传流言更是最忌讳的,甚少有人敢犯。若是发现,难以留在国公府做事,而奴仆多也是国公府规矩严月例银子多的缘故。
柳氏早已没了进来时的趾高气扬,现在面对徐老夫人讥讽的注视,恨不得将自己的头埋在胸口里,不想抬起来。
一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徐老夫人收回目光:“皎皎的郎婿,我是打算在徐家的几个郎君里定一位,可这人选我还没想好,倒是没想好府中的人竟然敢猜测主子心意,是得让老大媳妇好好查一查这流言是从哪开始的。”
“五郎未来是一房主君,一个婢女罢了,等五郎日后娶了新妇,新妇诞下嫡子后,若是品行好,让新妇做主收房做个姨娘养着吧。”
“若是五郎无意,就让老四媳妇处理去,好好的女娘家平白坏了清白,若是愿意由徐家出面,为她寻个老实人嫁了。”
“你若无事回去吧,皎皎还要陪我礼佛。”
说罢,徐老夫人闭目养神,大有不想再听柳氏开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