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已经开始,李拾月坐在徐令姿身侧,她今日佩戴的发簪是与徐令姿一人一支的,尤其是今日二人坐在一处,好得跟一个人一样。
落在有心人眼里格外的刺眼,樊夫人一想起家中不能出门的女儿,看向身侧庶女几乎是咬牙切齿。
“你且老实点,别以为二娘不来,你一个庶女还真能入了贵人的眼。”
樊夫人心中气愤,实在是没想到樊侍郎会生出将庶女送去燕王府的心思。若说去燕王府,也合该是她的二娘,才是配得上燕王妃的位置,一个妾室生的下贱胚子,连给她女儿提鞋都不配。
身侧的樊三姑娘是庶出,从她入席就看到坐在徐令姿身侧的李拾月,她虽然不曾见过,可也能猜出来这种场合之下还能坐在徐令姿身侧的,除了荣国公府那位被册封县主的表姑娘,再无旁人了。
听说这位寄居在国公府的表姑娘乃是云阳伯府的嫡长女,可见是不比自己好多少的,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入京投奔徐老夫人。
樊三姑娘收回目光,掩住眸子里的轻蔑,抬手不由地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的这一个动作旁人谁都未曾注意到,只有李拾月不经意瞧见,她看到那身浅粉色的衣摆,强将眸子里的惊讶压下去。
方才在花园长廊她没看见那郎君的面孔,倒是那女娘就是面对她所在的方向站着的。她透过长廊墙壁的缝隙,偷偷地看到那女娘的衣摆。
李拾月收回目光,转首去看徐令姿:“坐在樊夫人身侧的女娘是樊家其他的女娘么,我瞧着不是那日的樊二姑娘。”
徐令姿闻言不曾看过去,就回答道:“那日的樊二闺名叫丝韵,是樊夫人所生。今日来的这位是樊家三娘,是樊侍郎的一位妾室所生,叫做音桐。”
丝韵音桐,这位樊侍郎还真是会附庸风雅。
人家来做客,就算先前两家生出了口舌是非,毕竟是女娘之间的事情,哪里会上升到两家来往的事情上。
李拾月听在心里,放下手中的筷子,她忽然想起来与这位女娘在一起纠缠的那位郎君,仿佛是广平侯府世子,还是她亲耳听到的。
口中的糖醋肉随着她咬合的动作,在齿间迸发酸甜的味道,甜腻酸爽充斥着口腔。可是李拾月却像是味同嚼蜡,想起方才的广平侯夫人,知不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亲儿子早就与旁人家的女娘有染。
许是心里揣着事,李拾月接下来坐在徐令姿身侧,稍有风吹草动她都能紧张许久。
宴席过半,李拾月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旁人身上,状若无意似的看向樊音桐,她似乎格外小心,面前的食物要细细观察好久才肯下筷。
实在是坐不住,李拾月凑近徐令姿:“表姐,我想去更衣。”
这个时候的更衣,其实是有解手的意思。徐令姿不疑有他,李拾月带着春绫往后宅回去,走到澄玉阁,是自己的地方,松了口气。
“莲冬,你去,你去松园寻常顺,让常顺告诉表兄,我有事要说。”
李拾月的眉头微微蹙起,眉间带了几分着急。若真的没听错,就是广平侯世子与樊音桐有染,那表姐嫁过去,岂不是要埋没了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