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拾月的眼角发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后怕似的钻进了徐令姿的怀里。贝齿咬住红润的下唇,一行清泪就从眼角滑落:“可是,我真的害怕,在伯府他盯着我,来上京还有人盯着我......”
伯府的他?
徐云辞目光深邃,想起来此时还蹲在京兆府牢狱的孟卓,目光深邃,小表妹的低声哽咽尚在耳边,看来小表妹已经被吓出来阴影了。
徐令姿的双臂环着小表妹的肩上,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背。
李拾月抬手用袖口擦拭掉滑落的泪痕,似是不好意思般垂头,避开这对兄妹的视线:“让表兄与六表姐看笑话了。”
“不管如何,这事是三郎做得不对。别怕,日后不会了。”徐云辞的神色平静,眼底也不见半分不耐,却从袖间拿出来叠得板正的帕子。
靛青色的四角方帕,上面却不见半点绣花,干净整洁倒像是徐云辞的风格。
不等李拾月接过,徐令姿已经接过来,三下两下将她脸颊擦拭干净,只是抬眸时,那扑闪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平添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瞧得人心软。
徐令姿是个急急火火的性子,一见小表妹如此哪里肯等着,拉着徐云辞就要往出走,口中不停地督促着“二兄这件事你必须给皎皎做主”之类的话。
二人的身影伴随着徐令姿的声音逐渐地远去,李拾月的神色也逐渐归于平静。
厚重的门帘没有被放下,透过门可以看到庭院的一切事物。李拾月的眼角发红,收回目光时与跟在莲冬身侧的秋繁对视一眼,随后她神色平淡的移开目光。
澄玉阁廊下奴仆脸上的喜悦随着大红灯笼挂上了枝头,带去了墙根儿下面的积雪白茫茫的沉闷,轻声的欢笑从门外溜进来。
李拾月走回东间,坐在那木榻上,手旁的茶盏早已经凉透了。茶栈里那青绿色枝丫安静的飘落在杯盏中,她抬手抚摸着那茶盏的纹路。
抬眸望了望,全然不在意那是一盏凉茶,端起来抿了一口。
凉,而且凉茶很苦涩。
李拾月的眉头微蹙,将茶盏放了回去,靠在木榻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秋繁走回来,头也不抬:“姑娘,莲冬姐姐说廊下布置好了,她与春绫跟着刘嬷嬷去领旁的东西。”
李拾月靠着身后的软垫,听罢起身:“嗯,去将先前那些东西找出来,装在一起,你随我去寿松堂。”
秋繁年纪小,神色上不如莲冬与春绫,眼中的疑惑实在有些明显。她似乎感觉到,忙低下头应下“是”,进了里间将东西收拾好,跟在李拾月身后。
今日之事她本就是故意的,总不能任由徐云洋在她眼前表现,在外祖母面前刷足了好感。今日看似无心,年幼的秋繁远比莲冬与春绫二人更合适,她二人一个稳重一个与她最是亲近,无论是谁都不如秋繁,能在徐云辞面前将这盘棋下的更完美些。
寿松堂就在眼前,婢女撩开门帘,李拾月深深地看了一眼秋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