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便是除夕,徐家后宅的各院廊下早已将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不论是府上的主子还是奴仆,脸上皆是带着喜色,换上了新衣裳,终于有了过年的意思。
徐令姿今早来得格外的巧,李拾月正带着几个丫头,看婆子们贴着对联。
对联写着“玉柳辞旧千样笑,雪映迎新万般好”,字迹飘扬,刘嬷嬷是杨氏身边最得脸的婆子,笑呵呵地迎过来:“外头冷,表姑娘仔细冻坏身子。”
李拾月挽着徐令姿的手,瞧着新鲜,不舍得进屋:“没事,我就瞧瞧,那是窗花么。”
徐令姿动作快,从小丫鬟手中的木盘里拿起来,端详着那剪得极美的红纸窗花:“红梅彩祥云,雪映红花台。这个窗花剪得好,和对联挺搭的。”
说着,徐令姿面露疑惑:“这个字迹,怎么瞧着这么眼熟呢。”
刘嬷嬷笑着附和:“今年的对联都是世子爷亲自提笔写给各院的,六姑娘自然瞧着眼熟了。”
“二兄?”
怪不得,瞧着这般眼熟。
李拾月也是惊讶,目光落在那对联上,字迹顺滑,强劲有力,她仿佛看见那人立在桌案旁,提笔写字的认真模样。
姊妹两个没有在廊下久待,挽着手臂,一同进了屋。
“你今日怎么过来得这么早,大舅母肯放你了?”李拾月今日穿着家常的竹青色短袄,坐在木榻上,露出鞋尖上的一颗玉珠。
徐令姿眼尖瞧得清晰,一眼就认出来李拾月脚上的绣花鞋正是杨氏前些时日命人裁制的:“是啊,元宵之后再让我学,我可要日日来找你玩了。”
李拾月闻言眼角微微上挑:“是么,我可听说这几日时常有人递了拜帖登门。今儿是御史大人家的陈夫人带着陈家郎君登门,昨儿是户部尚书夫人带着宋家小郎君登门。”
“前儿是谁来着,哦对,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叫什么来着,我记得姓郑,听说今年才弱冠,长得可不比几位表兄差。”
李拾月露出一抹促狭的笑意:“这几位郎君,表姐可是见过了,就没有动心的。”
徐令姿脸上羞红,抬手作势就要拉着李拾月:“好啊你,现在也敢笑我了是不是。”
李拾月抬眸,眼中的得意丝毫不掩饰:“谁叫你之前笑我的,不过我瞧着大舅母如此用心挑选,你就真的没有中意的?”
“大舅母可说了,今年必要给你定亲的。”
徐令姿没有反驳,坐了回去:“我知道,过了年我真就十八了,寻常女娘就算不急着出嫁,但最晚不过十八。阿爹阿娘疼我,这才留我这么久,若是再晚,双十那真就是老姑娘了。”
她面露犹豫,但是她不想嫁,主要是那些求娶她的人都是奔着大姐姐太子妃的身份去的,并非真心,她更不愿意了。
李拾月也不催促她,笑着开口:“等开了春定下也不迟呀,大舅母仔细斟酌,不就是担心这一点么。毕竟关系到一辈子的事情,大舅母更不能轻易做主,你不如先想想等除夕要不要给我包个红包吧。”
徐令姿眼眉一挑:“好呀李晏晏,你现在惦记上我的月银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