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毛子听了副官又重复了一回已说了几十遍的解释,他依旧踏实不下心,又听旁边弹琵琶的卖唱女一直咿咿呀呀唱个没完,直唱的他一脸莫名其妙,感觉还不如来个十八摸对味。
王二毛子被无休无止的咿呀唱的心头更躁,随手放下画儿,就扯着嗓子招来卖唱女。
及至卖唱女颤颤巍巍地来了,王二毛子才翻起眼皮露出不同于常人的蓝灰眼珠,不甚感兴趣的对卖唱女道,“十八摸会吗给爷来上一段儿”
卖唱女含凶缩肩抱着琵琶,闻言受惊似的赶紧一摇头。
王二毛子最见不得胆小怕事的木头女人,看到她如见鬼似的神情做派,他更是十分扫兴,便不耐烦地叫她过来倒茶,
卖唱女不敢不来,只三步挪做五步蹭到王二毛子桌前,一手抱着琵琶一手颤颤巍巍去端茶壶,怯怯给王二毛子的茶碗添茶,
王二毛子见她看自己如恶鬼便更不痛快,他扯着嗓子道,“你揍倒个茶,还抱着那弹棉花的破玩意儿揍啥麻利儿给我扔了碍眼”
卖唱女本是正惴惴地倒茶,未料王二毛子突然扯了一嗓子,把她本就惊魂不定的心更是吓的一抖,她手上一哆嗦,茶壶便摔了个底掉,大半壶茶水就着茶叶沫子都淌到了桌上半展的那幅画儿上。
王二毛子见状连忙抄起画把卖唱女扒拉到一旁,他又气又痛,边抚画上的水边向卖唱女狂吼,“你他妈的残疾啊”
他一手钳住卖唱女的胳膊防她跑了,一面恶狠狠地向她咬牙切齿,“你他妈的揍是故意的吧是不是啊”
卖唱女被王二毛子凶狠的嘴脸早吓的泣不成声,低着头颤抖着身体说不出话来,王二毛子正还要发狠,只见后面伸出一只胳膊挡住了他,“这位大人,还请您放尊重些。”
王二毛子本在气头上,被这不愠不火的话一激,他更是火从脚底涌上心头继而又烧上眉毛,差点没发狂,“吆喝这不是刚刚在台上表演魔术的小白脸子吗你让我尊重你,你他娘算老几”
变魔术的男子一听就要反驳,却被王二毛子手下的人制住,王二毛子抄起画对男子一亮,说道,“我这幅画花了五百现大洋,现在全让这下贱的小娼妇给毁了今天要么你留下五百大洋,要么我就带这小娼妇去卖了,画债肉偿。”
王二毛子用已残破的画敲一敲男子的泛青的脸,“小子你有五百大洋吗”
男子被画上的水彩抹脏了脸,他屈辱的咬一咬牙,低头道,“我没有。”
“好”王二毛子把画往桌上一扔,“那本大爷就认倒霉,把这个不值钱的小娼妇拉回去抵债走”
说着就要让随从们钳了卖唱女下楼,卖唱女百般挣扎着不肯去,而男子被俩个大汉牢牢制住,除了焦头烂额外亦无他法。
正在僵持之际却碰到了来收保护费的十三。
接着王二毛子便被一顿乱捶。
此时王二毛子抄起画直送到十三面前,一张猪头脸满是委屈,“我花了五百大洋买来的画儿啊这是我用来换钱途的现在都被这小娼妇弄泡汤了我不该讨要吗”
十三不意王二毛子竟在这时和自己讲起理来,他倒是不好意思只动拳头解决了。
十三只得接过画来细瞧了两眼,笑道,“这散墨的假画连旧都没做,若拿去送礼,别说得前途了,不丢了你的脑袋都算便宜的拿这街摊上叫卖的假画送人,这不骂人嘛”
王二毛子一听这是假画,心想怪不得自己从得了这画后便怎么看怎么别扭,原来是被蒙的直觉做祟。
王二毛子见十三一锤定音,使劲瞪了一眼缩在一旁恨不得消失的副官,才向十三做出一副强硬的姿态,“甭管它是真画假画都花了我五百现大洋画虽是假的,可我的钱是真的”
他一指旁边被围着的卖唱女,“得叫她赔我钱”
卖唱女紧抓着男子的胳膊,闻言强撑着颤悠悠地回道,“是你,是你突然喊了一嗓子,我我才没拿稳茶壶。”
王二毛子见卖唱女还敢插言反驳了,就扬起手要过去抽她,却被一边的十三拧住胳膊。
十三不疾不徐说道,“且不说你为什么把名画随意扔在桌上,有讹诈嫌疑,就说沈周的画会卖五百大洋”
十三松开王二毛子的胳膊淡淡道,“寿陆母八十山水图,五百加个零再乘十还差不多。你弄幅假画来闹事,不是讹诈是什么”
王二毛子还要辩,却见十三把画扔了过来,
“五百大洋当买个屁股帘子当尿布吧接好”
王二毛子手忙脚乱地把画接住,“揍啥我又没尿”
十三一笑,“别急,若你还要闹事,呆会我保管打的你尿裤子。”
王二毛子闻听十三取笑他,怕再挨揍也不敢硬杠,只顶着猪头脸一瞪眼,“谁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