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十三一听,墨镜后半眯着的桃花眼立马瞪的像铜铃,他低沉的嗓子带着中气十足的磁性,骂起街来也虎虎生威,把司令的派头拿捏了个十足十,“谁要他家的狗屁闺女老子要的是嫁妆是钱”
副官在旁一声不敢吭,只躬身站着赔笑。
“这个老砍头的,专敢和我过来打擂台,上次给他送小妾他就敢不接,当时僧多粥少,本司令才大仁大量不予他计较。他就敢登着鼻子上我脸上乱跳蹋了”
十三迈着长腿踱了一圈步子,把长年不离鼻梁的墨镜往额顶上一推又道,“老守财奴不给他顿颜色看,他都不知道容城是谁开的染坊敢顺老子的坡下驴,姥姥”
他一转身,高大魁梧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出个修长俊逸的模样。
“明天一早你带人去教他个明白,把嫁妆拉回来,告诉他咱是兵不是匪,要钱不不人”
十三说完,刚要进屋他又想到了什么似地一拍头,“注意教育方式,只文不武,必要时可以往死里吓唬。”丢下这句,他便抬起大军靴踏着满地月光回房睡觉去了。
副官俯首帖耳不敢乱言乱动,直至见十三关上了房门,他才缓缓出了口长气退下了。
十三忙了一天,胡乱哄饱了肚皮就躺下安置了,正将将入梦,外屋门却被扣响。
他不耐烦地向外发问,待外面的人恭声回禀后,他才坐起身,披了军大衣,叫守夜兵放人进来。
来人一进门便赶紧先打了个立正。
十三披衣懒懒坐在椅子上,此刻他因刚从梦中迷糊醒来,一时忘了装老成,整个人都不经意流露出了一层少年的桀骜不羁。他从凌乱的发间甩给来人一记不耐的眼色,“说。”
原是这人正是十三放出去的暗哨。
此刻那暗哨闻言马上一打立正,“禀告司令,王二毛子炸山炸了三天了”
十三闻言斜了来人一眼,才冷冷道,“废话。”
哨兵被十三瞪的心头一慌,忙又立正禀报,“听说王二毛子什么宝贝也没炸出来。”
十三闻言不由哂笑,一挑眉轻蔑道,“秃二毛子就是炸到他孙子谢了顶,也包管他炸不出个屁来”
他一转头收了笑,一手指向惴惴的哨兵,“若你再半夜给我重复这些霉烂压箱子底的放屁话,就扒了这身皮卷,铺盖滚回家喂猪去”
哨兵被十三狠戾的语气吓了一哆嗦,赶紧神神秘秘地要倒剩下的干货。
十三对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十分看不上,“有屁快放”
哨兵忙上前低声回禀,“回司令,听知情人说,王二毛子炸山找宝贝没找到,连个大墓的影子都没炸出来,却”他偷偷望了十三一眼,声音压的更低了,“却在今天入夜时分炸出个女鬼”
十三闻言不置可否。他依旧懒洋洋地长腿交叠放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什么惊讶之色。
片刻,他修长的手指一扣额头,看了一眼小兵,忽然“呵”地一声笑了。
女鬼
哨兵被十三莫名其妙的一声笑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个字搭错了话头。
他见十三未让自己出去,便揣测着继续说:“是听说随着一连串震天响的炮声,那女鬼不知从哪爬了出来,吓的正要发炮的兵蛋子尿了一身,那女鬼一现身就没影儿了,尿裤子的小兵子当时就被王二毛子以祸乱军心的罪名给毙了。”
十三闻言不甚费解,估摸着此事多半是王二毛子故意放出来麻痹自己的障眼法。他想想并不觉得害怕,一是自己家世世代代算的上是吃跟鬼打交道这碗饭的,二是这消息多半是王二毛子炸山找墓无果而放出的烟雾弹。
十三感觉不管是以上哪一种都碍不着自己个卵事。
若是烟雾弹他不在乎,若是真有鬼,他也有办法。
驱走了哨兵,他回房翻箱倒柜找出一枚玉佩挂在腰带上,摸着玉佩沉淀的纹路,他不由哂笑,王二毛子真是小瞧了自己。想当初自己能用阵法以少胜多败了他,就以为他霍十三只会些三脚猫
十三一面思忖,一手握着玉佩,另一手一招,把墙角呼呼大睡的大毛宠物叫过来偎在自己身边后,他自我感觉十分安全。
这边十三中途被扰直至半夜才终于得以安稳睡去了,那边陈仓粮店的老板却是蹉着脚翘着脸,好不容易盼到漏夜时分,才能得以实行自己的大计。
陈仓粮铺老板名叫米聚山,人送外号汉中铁公鸡王。他虽是从关中迁来的外来户,生意却做的甚大,粮店分号遍布全城,自己却深居简出,勤俭异常。
他一年到头吃的是洋芋苞谷,穿的是粗布旧衣,一到逢年过节衣衫褴褛堪比乞丐,若一时兴起还故意上牢里蹲着,蹭上个把月白饭。
若非知情人,任谁也看不出他身家万贯,富甲一方,真乃大富隐于贫
他是出了名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一年前十三给他送妾就被他毅然决然地拒绝了,当时没等到小兵子来抓,他便亲自登门谢罪求十三处罚。
十三没功夫理他,正好后来“干女儿”不够分,这铁公鸡王便全须全尾的被放了回来,白白在十三那吃了两天白饭。
今天中午十三的招婚书送来,他喜滋滋接下,第一反应就是又有混白饭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