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距贡远盐场八十里的一处奢华民宅内。
赵忠全裹着一身怒气甩门而去,砰的一声闷响惊得外头的人猛地打了个激灵,连忙小跑迎了上去:“大人,您这是?”
“走!”
赵忠全怒火中烧下不等随从把话说完,黑着脸吼:“本官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就回去,本官即刻要八百里加急给京都送折子!”
随从不敢多问,赶紧连声叫人抬轿。
急急的脚步声杂乱走远,留在民宅内的人相视一眼,在对方眼中清晰看见的都是不可言说的阴沉。
暗中赶到此处的蜀地总督面露为难,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个人苦笑道:“李大人,谢都统。”
“我特意请你们来此一聚,本来是想好言好语地把事儿商量定的,谁知赵大人竟是这么一副火爆性子,刚说两句还没来得及点呢,这就着了。”
李大人叹气道:“赵大人自来就是这般秉性,总督也不必见怪。”
准确地说,赵忠全今日没直接把酒杯甩在他们的脸上,已经是很克制了。
蜀地总督白成仁头疼一叹:“正事儿才起了个头,赵大人甩手就走,这事儿往后可就不好办了啊。”
蜀地已然是乱了,此事无可争辩。
盐乱的缘由一床遮羞布盖不住,凡是亲临此地的只要不是聋子瞎子,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
蜀地总督身为此处的总辖,对盐乱可能导致的后果一清二楚,也早在朝中钦差抵达之前就想好好了相应的对策。
天高皇帝远,事儿多管不着。
只要能堵住有心人的嘴,以雷霆之势将参与盐乱的暴民镇压下去,等该死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风波自然也就过去了。
不是不能盖。
而是看具体怎么盖。
李大人和谢都统身为被堵的嘴,识趣地选择了沉默。
白总督见状很是满意:“说来也是我等办事不力,竟是在眼皮底下出了这般大的差错。”
“殿下虽是远在京都,可忧心于民,知晓蜀地暴民作乱为此担忧不已,这些都是我等身为臣下的失责,也是我对不住二位,还牵累得你们千里迢迢地走上一趟。”
“白总督何须见外?”
谢都统唏嘘道:“我等皆是为殿下效力,自当不惜代价为殿下解忧,否则殿下将你我纳入麾下又有何用?”
“谢都统此言在理。”
李大人摸着胡子笑着点头:“能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是我等求来的荣幸,只是……”
李大人迟疑着往赵忠全负气而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微妙道:“我们长的是同一条舌头,对外说的也都是一样的话,赵大人却不太一样。”
赵忠全唯遵皇命,除了皇上,不管是王公大臣还是王爷皇子,多大的颜面一概不给,又冷又硬,活像是茅坑里的一块顽石。
这样的人别说是亲眼所见了蜀地的情形,就算是远在京都一点儿没见着,得知了此事也要在朝中搅祸。
赵忠全是不会跟他们合作的。
白总督面露遗憾,感慨道:“赵大人是难得的忠臣,只可惜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也看不清形势了。”
“真让他写了折子回京闹出事儿来了,只怕是又要让殿下为难了。”
流言四起,盐匪不绝。
太子现在的处境十分尴尬,已经禁不起这样的风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