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想我之前说话可能有些重了。”王爵说,“你一直以来都很努力,我不该说你在投机取巧。”
燕棠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里,整个第九剧院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拼的演员。
把自己一个人锁在表演厅关上全部的灯去一遍一遍看那些让她害怕的恐怖电影这种事,就连明秀妍——第九剧院之前公认的最拼的演员——都做不出来。
都不怕自己脱敏不成反倒更加应激。
她虽然有轻重——比如第二天有什么通告要拍,她就不会再继续训练——但也的确是在拼命。
干预她的时候,他的灵感也不可避免地会接触到燕棠的,能感受到燕棠的灵感状态。
糟糕透顶,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哭累了又稀里糊涂地睡过去。
但看见她的时候,她永远是积极向上,眼中含笑的。
和其他演员聊天的时候,也都是餐厅今天的哪些个菜好吃、剧场新上映的哪个片子好看、哪个品牌出了漂亮性价比又高的新品、这样的话题。
听到王爵竟然向她道歉,燕棠猛地抬头。
她又连忙低下头,生怕自己听错了。
燕棠突然觉得眼睛有点湿润,眨眨眼,结果眼泪啪嗒一下就掉在琴键上了!
她连忙把泪珠抹去,流畅的旋律突然发出了不和谐的杂音。
听到王爵道歉了,燕棠不仅没感觉畅快,反倒觉得自己更委屈了。
燕棠这琴是弹不下去了。
“没事,”燕棠说,“要不是你提醒了我,我还在沾沾自喜呢。”
王爵似乎妥协了,“如果你认为单独将灵感拎出来锻炼更符合你自己的学习习惯,那也没问题,大不了多费些功夫,以你的资质克服这些应当也比较容易。总之第一阶段的目标就是让使用灵感优先于使用眼睛成为本能,以此为目的,不管什么练习方式,都是殊途同归。”
燕棠摇摇头,“不用了,你说得对,而且我也不可能戴着遮罩去拍摄,还像之前那样吧。”
王爵微微一愣,随后说道:“好。”
“你也是来想弹琴的吗?”燕棠问。
第九剧院只有这里有琴房,之前也只有王爵一个人会弹钢琴,而且弹得相当不错。
在燕棠来之前,这间琴房基本是独属于他的。
燕棠来之后,这间琴房就变成两个人共用的了。
燕棠一开始还不知道这间琴房属于王爵。
王爵也从没声明这间琴房属于他自己。
等燕棠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在琴房玩好久了,后来看王爵也没介意,她就一直待着了。
“不用了,你继续吧,我不打扰了。”王爵准备离开。
“你来弹吧!我,我,好吧,我本来确实是想找个地方发泄下情绪。你一开始说我在投机取巧的时候我真的有点生气。”燕棠说,她笑了笑,“我现在好多了,没想到王爵阁下还是很明事理的嘛!”
还挺好哄。
燕棠倒出位置,“我可以旁听吗?”
“请便。”
燕棠坐到一边,然后开始得寸进尺。
“我之前听你弹那个《A小调圆舞曲》,可以再弹一次吗?”
“我上次弹的?应该是肖邦的那首遗作。”王爵端正地坐在钢琴前,将修长的骨节分明的双手放在琴键上,“你喜欢这首曲子?”
“是啊是啊,它很好听,很唯美的曲子,并不是那种华丽的圆舞曲反而感觉很安静,带着点忧郁,像是森林中、月色下,少女翩飞的裙摆,优美、典雅、灵动、轻盈......”燕棠说,“真的很难想象它是一位天才钢琴家的遗作。”
琴房的门并没有关上。
王爵与任何一位异性演员共处一室时,总是会将门保持在敞开的状态。
安妮路过琴房,她下意识想去看里面在弹琴的人是谁,结果她一眼就看见了王爵。
还有燕棠。
“......”
安妮看了里面一眼,离开了琴房。
转角,她拿出手机,主动联系了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