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音很是意外,顾澜再怎么说也姓顾,眼下这种局势,顾氏和皇室之间的粉饰太平早就被撕碎,他竟然会帮着她把自己的亲祖母给收拾了?
她怎么想都是匪夷所思,微眯着眼问绮朱,“是他让你把顾老夫人制住送给我的?”
绮朱抬着头仰望着她,秀丽的面容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沉默了片刻后答非所问:
“公主,澜公子他没有躲进密道,他就在之前的院子里等您。”
魏思音眉头微沉,正要开口时她的手却被人抓住。
那熟悉的触感,霸气的力道,她不用转过头去看对方的脸,就知道肯定是凌寒跟过来了。
凌寒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望着她的眸光幽深暗沉。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可魏思音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想让她去。
不仅因为他会吃醋,也因为他担心她的安危,怕顾澜使诈。
魏思音缓下心神,对绮朱道,“告诉你家公子,他既然递了这个投名状,我自然不会负了他的诚意。不过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不能去见他。我会留下几个鬼面卫去护着他,还有我的令牌,这东西能护他周全。”
这就是在告诉绮朱,不论顾氏其他人的下场如何,起码她会暂时给顾澜留一条生路。
但这只是暂时,之后会怎么样,就要看他怎么做了。
若是他当真叛出顾氏,为皇室镇压顾氏提供足够多的好处,那他自然就能活得长一些。
绮朱也不磨叽,她看出了魏思音此时的心思完全不在自家公子的事上,起身后朝她福了一福,便去找鬼面卫了。
魏思音则转过身,气鼓鼓地瞪着凌寒。
往日威风凛凛的凌督公此时被两个手下一左一右地搀着,墨发凌乱地披在身上,额前脸颊处也沾着许多被汗水打湿的碎发,一双俊眸眼底的猩红尚未褪去,薄唇苍白如纸仿若死人。
她刚才就想骂他了,就他这副虚弱到好像马上就能断气的样子,居然还有闲心管她的事?
正要指着他的鼻子让他先管好自己,把伤养好了再来和她说话,可还没等她开口,凌寒忽然就勾起唇角朝她笑了一下,然后在她愣住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又忽然蹙眉低头吐出一大口血。
吐血之后他痛苦地喘息着,魏思音慌得不行,捧住他的脸心疼道:
“你的内伤又恶化了?”
凌寒抬眼瞥见她盛满了担心的眼神,明明身体痛到像在接受凌迟酷刑,可他的心却甜腻得像是泡在了蜜罐里。
他的公主殿下终于长出了心窍,知道关心他了。
不再是之前那个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
魏思音见凌寒吐完了血,又是只知道朝着她笑,气不打一处来地扭过头,一边跺脚一边用力喊:
“都愣着做什么,想看你们凌督公在这里咽气吗?!”
明镜司的人这才都回过神来,赶紧把凌寒背起来送出顾府疗伤,魏思音提着裙子跟在后面跑,“刚才不知道急,现在本公主一说,你们跑得就和后边有老虎追着要咬你们似的,等等我啊!”
别人都不敢说话,只有被背着的凌寒微笑着回嘴:
“可不是吗,后面真有只母老虎,谁不害怕?”
魏思音听到他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她是母老虎,气得小脸通红。
这要是他没受伤,她真想抬起一脚就踹在他的屁股上!
不过现在可不是胡闹的时候,她追上来是要说正事的,“凌寒,你要去哪里疗伤?”
他坐上明镜司督公之位不过短短两个月左右,但他可没少得罪人,整座帝都的权贵几乎都因为明镜司吃过亏。以前不敢动他,一是因为他手中的权柄,二来就是畏惧他的武功。
而现在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待他受伤的消息传出去,肯定有人想趁虚而入取他性命。
所以,他在哪里疗伤至关重要。
魏思音不想让他回明镜司,也不想他回凌府,是因为福安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