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拿牡丹比拟她,可在他看来,她是开在深山悬崖边上,一朵他不能轻易触及的兰。
她身上带着兰花那幽雅淡泊,却又能诱他发疯的香。
他心情相当愉悦,语气愈发温柔入骨,不像在回答魏思音的逼问自证清白,反倒像是在与心上人说着缠绵悱恻的情话:
“臣说公主误会了,说的便是公主以为臣什么都知道。但臣只是无意中求得了那只蛊蝶,也从未见过那个妖女,更不知她的住处在何地。”
魏思音嗤笑一声,“你放屁!”
他以为她是三岁小儿,还是拿她当傻子哄,这种鬼话真以为她会信?
“你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她会把蛊蝶给你,还给你那个装在香囊里能喷出许多虫子的蛊母?你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你之前还信誓旦旦,说凌寒与她有染?你帮她引我过去——”
顾澜打断了魏思音的话语,十分耐心真诚地解释:
“我和图珈黑蛊师并未打过照面,之所以能拿到他们的蛊物,都是通过一个中间人。这个中间人,公主殿下你比我更熟悉。”
魏思音冷笑着问,“别打哑谜,本公主没心思和你猜来猜去,直接说是谁!”
顾澜勾起唇角,极高深魅惑地一笑:
“是凌寒,凌督公。”
魏思音眨了一下眼,然后抬手一拳就揍在了他脸上。
这一下属实让顾澜意想不到。
他捂着右脸,惊讶于魏思音的力气,感觉自己的右脸已经红肿了。
“再敢胡说,本公主就给你左脸一拳,赏你两边对称!”
听着面前女子凶巴巴的威胁,挨了打的顾澜竟然还笑得出来,只是笑起来右边嘴角有些疼罢了。
“公主真是急性子,怎么也不听臣说完就动手?这么急躁,不好。”
他当真是千年狐狸一般的好脾气,这时候还能语带戏谑:
“那只香囊里的蛊母确实是凌督公给臣的,因为只有在臣身上搜出了蛊物,他才能更名正言顺地控制整个顾府。
凌督公能搞到这等级别的蛊物,必然是和图珈黑蛊师的高层私下有交易,而臣又听说,如今潜入帝都统领这批黑蛊师的最高者,是一个年纪不超过十五岁,出生在图珈灭国后的小姑娘,图珈人都尊她为圣女。
所以臣推测,凌督公一定和这位圣女有些往来,这一切难道不是合情合理吗?”
魏思音冷着眼眸。
凌寒为了对付顾崇善,私下选择和顾澜合作,这确实是他的风格。
但要说凌寒和图珈余孽的高层也做了交易,她是不信的。
当时在那院子里是个什么情况,她可是亲眼见证,要说凌寒是与那妖女配合在她面前上演苦肉计,那这苦肉计未免有些太苦了。
凌寒是聪明,可他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他在她面前看似霸道强硬,但一直都藏着卑微和不安,这些她都能感受得到。她知道,在她与他的关系中,他其实才是最患得患失的那个人,他没有把握能操纵她的心,也从不原意拿她的情意去赌,因为他太怕输了。
退一万步说,一个连性命都能交付给她的男人,即便真是要骗她,那她也认了。
而顾澜算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进行“合情合理”的猜测,离间她和凌寒的关系?
“你就直说,那蛊蝶究竟是谁给你的?”
她问到了点子上,顾澜顿了一下,然后叹息道:
“那只蛊蝶确实不是凌督公给的。但把它交给臣的人,也是公主殿下您认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