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经用内力轰开房门,然后以挥袍袖,将她严丝合缝地护在身后。
木门断裂飞溅,露出里边乌压压一片的黑色飞虫。
那些虫子见了日光也不往外飞,只是疯狂地朝房间里的顾澜扑去。
两名番子护着顾澜,阿离放出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横在身前。
蛇嘴大张着吐出一片诡谲红雾,那些黑虫只要被红雾沾身,身上便发出被火烧焦的味道,毫无反抗之力地掉在地上。
但即便如此,仍有源源不断的虫子不管不顾地扑上来。
阿离一看到凌寒就叫道,“我的蛇要没气了,你赶紧的!”
凌寒眸光冷冽,双手聚力朝着虫群打出霸道掌风,用强力将它们毙命。
阿离又指着地上一个看不出颜色形状的东西道,“打这个,这是蛊虫的源头!”
凌寒当即便要抛出手中乌金刀,可原本被他护在身后的魏思音却抢先一步,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刀刃上冒着幽幽绿油的匕首,眼疾手快地朝那东西掷去。
只听一声似人非人的尖利惨叫过后,那东西瞬间冒起黑烟,原本不停从中涌出的黑虫也都化为粉末。
凌寒看向她的眼里充满惊愕和意外。
魏思音神色得意又张扬,十分骄傲地朝他挑眉笑着,明艳如火的倩影映在他眼中,不仅照亮了这昏暗的室内,也烧尽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和污浊。
“本公主既然敢跟着进来,那就不会拖你后腿!怎么样,我厉害吧?”
她嘚瑟的小模样,让凌寒心中说不上的暖,他低头笑了一下,将宠溺和惊艳都藏好。
然后转过身,重新拉下一张冰山脸面对顾澜等人。
“这些铺天盖地的蛊虫是怎么跑出来的?”
阿离指着被魏思音一刀刺中的东西,脸色难看道,“蛊虫都是从蛊母身上飞出来的。”
凌寒虽然不怕虫子,但看着地上那一团还在时不时蠕动的玩意儿,也是俊美紧皱不想细看,“这就是蛊母?看着也不大,能装得下这么多虫子?”
阿离道,“它的肚子里装了很多虫卵,忽然孵化后,这些虫子爆体而出……”
“行了,不用阐述这些死虫子的事。”
这太恶心,凌寒一点都不想听下去。
魏思音看了眼顾澜,他刚经历过那么骇人的场面,此时却仍是神色从容,镇定自若地站着,见她望过来还朝她微笑。
她瞬间就觉得,这事相当不简单。
于是她问阿离:
“你是在哪儿搜出的蛊母?”
阿离指着顾澜,“在他身上,那蛊母被装在一个袋子里,他说那本该是他母亲从寺庙里给他求来的护身符。”
魏思音听了都觉得可怕。
随身携带用来保平安的护身符里没有神圣之物,反倒装了一只大虫子,那虫子肚子里还有许多虫卵。
寻常人要是遇到这种事,不说被当场吓晕,也要好几日吃不下饭。
可顾澜却淡定得不像人。
他脸上那高深莫测的温和笑意,让魏思音觉得他比蛊虫更可怕。
魏思音忍不住问他,“你不害怕?”
“有人这么处心积虑想要我的命,确实可怕。”
他说这话时,嘴角的笑意仍未散去,直到对上凌寒那压抑着暴虐戾气的阴冷眸光,他才收起了笑,郑重道,“凌督公,我遭此横祸,很明显是顾府有图珈余孽作祟,暗中换掉了母亲送我的护身符。您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给我一个说法。”
魏思音听后,瞬间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勾。
顾澜此举,是给了她和凌寒机会,能让他们的手在顾府伸得更长,更深。
而他所求至始至终也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借她的手除掉顾崇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为了把顾崇善赶下家主之位,不惜引狼入室,他足够有魄力,下手也够狠。
这就是他,无论是心计还是胆识,都远在顾沅之上。
顾澜身上被搜出蛊物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顾府。
这下顾崇善也没心情装死了,当场“诈尸”。
他像是一阵风似的冲到凌寒面前,却被凌寒的两名随身亲卫出刀拦住。
“顾大人,里边有残存的蛊物,还请您留步。”
闻言,顾崇善先是浑身一僵,随即又冷下眼眸沉声道,“再可怕的蛊物,说到底也是些旁门左道不入流的东西!自古以来,邪不压正,别人怕它,本官可不怕!”
魏思音缓缓从屋里走出来,就听见他在这里大放厥词,嗤笑一声道:
“这么说,依顾大人您的意思,让朝廷大为头疼的蛊祸根本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又是让明镜司搜剿,又是请离小王子出面,只要您顾大人往蛊物面前一站,您的浩然正气就能让蛊物死绝了呗?既如此,我回宫之后就向父皇禀明您的本事,以后就派您去镇压图珈余孽。不过在这之前,还请您先进去把蛊物都收拾了,我和凌督公可就仰仗您了。”
顾崇善真是恨绝了魏思音,她要不是公主,他非得让人打烂了她这张尖牙利齿的臭嘴不可!
凌寒轻轻抬手,那两名亲卫便收刀退到一旁。
随即,他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还真就给顾崇善让开了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