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音瞧他笑得那么淡定,在心里感慨,她家凌内侍出宫之后真是学坏了。
不过他这股坏劲儿,她很喜欢。
凌寒远远地看了魏思音一眼,见她眼底闪烁着的明亮笑意,他嘴角的笑意终于有了三分温度。
“好了,都滚吧。”
闻言,那些下人很快就散了个一干二净,就连面如死灰的浅露也被番子们拖了下去。
她之后会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等人都走了,凌寒这才落了地,他不紧不慢一步步走到林绾柔身前,在她惊惧不已的目光下缓缓抬手拔刀,收回刀鞘。覃夫人就在一旁看着,眼里的恨意根本藏不住,仿佛要生吞了他的血肉,他却回以挑衅一笑,“夫人这把老骨头,我劝你还是悠着点,真动起手来要是一不小心闪了腰,那可怎么着?”
覃夫人被他讥讽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放狠话,只是冷声道,“你们二人成婚后,福公喝过绾柔敬的茶,早就拿她当儿媳妇了。你连知会他老人家一声都不肯,就要把绾柔送去当尼姑,就不怕惹怒了他?”
凌寒收起嘴角那抹散漫的笑,眸光刹那间沉下,幽冷如深渊,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覃夫人,“那就要看在义父心里,是我这个能为他出生入死的干儿子有用,还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拿性命来要挟他义子的弱女子重要了。”
覃夫人脸上失了血色,她惊愕地想,凌寒竟然真的想公然忤逆福公的意愿,逼迫福公在他和林绾柔之间做抉择?!
她原本还心存侥幸,以为他之前对她撂的狠话,只是在吓唬她而已。
现在看来,这小子是真疯了。
她又隐晦地看了一眼魏思音,声音沙哑,“也不知你为了这个人做到这一步,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值与不值,轮不到外人来说。
凌寒在心里对她嗤之以鼻,却不会当着她的面承认,他就是护定了魏思音。
现在还不是彻底和她撕破脸皮的时候。
魏思音一直盯着他。
她也想知道,她在他心中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只要他一句回答,她愿做率先付出的那个人,用滚烫真情融化他的所有心防。
可她始终没等到他的回答。
“福公到!”
闹了这一场,最德高望重的那一位终于姗姗来迟。
明明是快入夏的日子,福安却穿了身赤色大氅,整个人裹在柔软丰厚的皮毛里,神色恹恹。
但他的眼神仍旧犀利异常,只是不带感情地扫了一圈,便给在场的人都带来偌大压力。
覃夫人一见到他就像变了个人,再无之前面对凌寒和魏思音时的戾气,跪在他脚边仰着头道,“福公,幸好您来了,求您为紫霓和林姑娘做主!”
魏思音算是开了眼,没想到这心狠手辣的老妖婆在福安面前,就像个小女孩似的嗔怪撒娇。
而且福安虽然一头华发却面容年轻俊雅,看着只有二十出头,覃夫人却是满脸皱纹,看着都够做福安奶奶的了,这副场景实在太辣眼睛。
福安被覃夫人哀求着,却是看都没看在软在地上的林绾柔,只是盯着凌寒,“不过一点小事,怎么闹得这般厉害?听说你还动了刀?”
他的语气淡淡,但却带了质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