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魏炤已经褪去了一身华服,头发也未像之前一般用玉冠束起。
他神色惶惶,在看到被折磨得不像人样的贤妃时面露惊恐。
只有惊恐,却没有半分心疼。
魏思音知道他只是在害怕,怕他自己被犯了死罪的母妃牵连,怕他也落到贤妃这等下场。
她笑吟吟地问:
“贤妃娘娘,您的好儿子来看您了,您有话想对他说吗?”
贤妃扭动着身体,又发出可怜脆弱的呜呜声,努力抬起头对魏炤焦急地打着手语。
魏炤却避若蛇蝎般不肯看她,还往后退。
若不是有明镜司番子的乌金刀抵着,他早就一溜烟地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魏思音见他这么没良心,哈哈大笑着对贤妃道,“你这么疼爱他,觉得自己所做一切都是在为他铺路,可他好像不领情啊?”
贤妃无比怨毒地瞪着她,又急着要爬向魏炤。
这回魏思音没让鬼面卫拦着,但贤妃刚爬到魏炤脚边,还没等她伸手去拉他的袍子,就见魏炤脸上露出嫌恶之情,朝一旁避开,就好像他亲娘伸出的手是什么脏东西,碰不得他金尊玉贵的衣角。
贤妃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绝望之色。
魏思音看着却没有半分同情,只觉得痛快。
贤妃费尽心思诞下皇子,指望着这个儿子将来能坐上龙椅,她也母凭子贵被尊为皇太后,成为大齐最有权力的女人。
为此,她可以不择手段算计所有人,亲手害死恩人,还踩着恩人的尸身上位。
既然如此,那要击垮她内心的最后那根稻草,就是要让她瞧见,她视为一切的儿子是如何对她弃若敝履。
这还不是全部。
魏思音等贤妃伤透了心,才微笑着道,“本公主来冷宫之前,命人将贤妃娘娘曾经谋害母后,又意图谋害皇祖母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父皇,他听后大为震怒,下了一封圣旨。贤妃娘娘不如猜猜,这圣旨里写了什么?”
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要赐死她,那皇上下旨就肯定不是为了这个。
而现在的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皇上若是还要罚她,那就一定……
想到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贤妃浑身发冷,她拼命摇着头,不知是在向魏思音求饶,还是不敢相信事实。
魏炤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匍匐在魏思音脚下哀声哭求:
“皇长姐,这么多皇子公主中,父皇最宠爱的就是您!六弟从未求过您什么,今生今世就只求您这一次,求您去他那里给我求个情,不要把我罚为庶人!只要不把我罚成庶人,我可以离都去封地,在那边本分做人,一辈子都不回帝都,就是把我赶到再偏远的地方都可以……”
魏思音等他说完,才用充满蔑视的口吻漫不经心地问:
“你母妃犯的罪,可是大逆不道要株连九族的。你是她生的儿子,凭什么要求父皇对你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