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都只是传闻,并未有过真凭实据。
她父皇登基后,也并未向福安清算过什么,仍然重用他,直到昭华十年,福安以体弱多病为由隐居,不再过问朝中之事。
如今,福安却再次出山了。
他本人并未担任一官半职,却不过略施手段,就要了汪疾的命,让他的义子凌寒坐上了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人人觊觎眼红的位置,可见其手段威望都不减当年。
她上辈子时,顾氏联合众世家起兵造反,是福安出面坐镇帝都才让他们没能从一开始就发动宫变。
世家的人谈起福安,都比对她父皇更忌惮。
但就是这样一位人物,最后却因为压制不住体内的寒毒含恨离世。
他老人家咽气后,原本由他掌控的势力四分五裂,有不少都投靠了世家,导致魏氏皇族孤苦无缘。
魏思音原以为,他是大齐真正的忠臣,可现在这封信就摆在她眼前。
若是福安对大齐并不像表面那般忠心,他出手对付顾氏是另有企图,那他的义子凌寒呢?
凌寒在迎娶林绾柔时,可知道林绾柔到底是什么人?
他在舒云宫和她朝夕相处那十几年,究竟是一颗真心,还是虚情假意?
难道就连他对她的好,也是包藏祸心吗?
绿漪在这时匆匆走进寝殿,“公主,贵妃娘娘来了。”
魏思音收回纷乱的猜疑,跟着绿漪去了正殿。
薛贵妃穿着妃色披纱大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襦裙的文雅少女。
“宝珠,快见过长公主殿下。”
被她唤作宝珠的少女便要按照规矩下跪行礼,魏思音让绿漪把人扶住,让她们入座后笑着问薛贵妃,“这位就是您的娘家侄女?”
薛贵妃进宫多年并未生育,太医说她天生宫寒,怕是今生都要无子,她只好抱养了生母早逝的五皇子养在宫中,对几个娘家子侄也是颇为疼爱呵护。
听到魏思音问,她颇有些自豪地答道,“宝珠是我弟弟的女儿,她在帝都虽然名声不显,不似柳家小姐那般张扬,可真要论才学,她自幼通读史书经典,可是不比谁差的。”
薛宝珠被她说得脸上一红,低着头不敢看魏思音。
魏思音见这姑娘性子如此腼腆害羞,再一想到她表哥陆少卿那木讷寡言的模样,不由得在心中为他们感到担忧。
这将来成婚了,卧房里得多安静啊!
就她表哥那不解风情的德行,怕是连逗她小表嫂一笑都困难。
“她进宫本是来拜见我的,但本宫想着,既然来了,就领她到别宫来看一看,又想到她和长公主殿下是同龄人,便领她顺路过来,给你请个安。”
薛贵妃说话时眼睛瞥着自己金镶玉的护甲套,就是不肯看魏思音的脸。她性子骄傲,让她明着承认她是来和魏思音缓和关系的,打死她都不认。
魏思音却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起身拉起薛宝珠,“多谢贵妃娘娘好意,我这正缺一个说话的人呢,这就带着宝珠在舒云宫里好好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