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情却有缘无分,真心葬在无法言说的沉默之中,却还是贪婪地乞求着她能再看他一眼。
魏思音出了兴庆宫,看着凌寒从她的车辇下走过。
她本不想再和他说话,却还是忍不住喊他,“凌寒。”
这次没有冷冰冰地叫他凌督公,而是像往常那样唤他的名字。
她一直都很喜欢他的名字,清冷高傲。
别人都说高处不胜寒,可她的凌寒是能凌驾在山巅之上的寒意。
如今,他的凌云志终于得以施展,只是他的人却与她无关了,她想最后再唤一声他的名字,因为从此以后她就再无立场这么叫他了。
凌寒顿住脚步,并没有抬头望向她。
魏思音笑着对他道,“凌督公既然发喜帖请本公主去你的婚宴,那本公主一定要去捧场的。你以后要好好待林姑娘,她毕竟等了你那么多年。如今这年头,这么痴心的姑娘可不多了,别负了她。”
说到最后,她险些哽咽出声,可她还是强忍住了,缓了好半晌才在凌寒的沉默中定下心神,对拉车的太监道,“起驾回宫。”
凌寒站在原地垂首而立,不知站了多久。
久到天空都飘下了雨,他仍没有察觉。
直到有明镜司的人走到他身后,弯下腰唤了声督公。
他这才回过神,一言不发地出宫回了明镜司府衙。
入夜时分,他纵马回了凌宅。
过了垂花门,就见由两名丫鬟搀扶着的林绾柔迎了出来。
“督公,您回来了。”
林绾柔穿着淡色衫裙,一头乌亮墨发披在身后,由白玉簪子轻轻挽着。
丫鬟手里提着玲珑八方灯,明亮的灯火照着她清纯的容颜,将她衬得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子。
看到她脸上羞怯又娇柔的神情,凌寒脸上却凝出森冷冰霜。
“是你命人把喜帖送去的舒云宫?”
林绾柔嘴角的笑意僵硬了一瞬,然后她双膝一弯跪在地上,“督公,绾柔绝不敢忤逆你的意思擅作主张。”
她总是这样,只要凌寒对她露出半分不满,她就将姿态放到最低。
一副卑微柔弱到任人欺负的样子,反而让凌寒不好对她动怒。
但这一次,凌寒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放过她,声音反倒又冷下三分,“不是你命人送的,那我怎么查到,是凌宅的下人把喜帖送进的宫?”
林绾柔身子轻颤,仰起脸望着他就流下眼泪,“督公这是不信绾柔?”
凌寒冷声道,“这宅子里的事都由你管,下人也都认你当主母,难不成还能是那人背着你自己把帖子送去的?你告诉我,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林绾柔用力摇头,哭着道,“绾柔虽是妇道人家,但这些年受福公抬爱也读了些书知道礼法情理,绝不敢任性妄为坏了福公和督公的大局。再者,长公主何其尊贵,还是督公的前主子,绾柔又怎会平白无故去招惹她?”
她一口咬定那帖子绝不是她让人送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此时又下着雨,地上阴冷潮湿,旁边的丫鬟心疼道,“督公,您就让林姑娘起来说话吧。改日就要办婚宴了,她又身子弱万一这会子受了风寒,那就不好了!”
凌寒却不近人情地怒声道:
“既然你不认,那就当面对质!”
他话音落下,明镜司的番子便直接将那名下人押了过来。
凌寒一脚踹在那下人的膝盖,他惨叫着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凌寒磕头。
“求督公饶命,求督公饶命……”
林绾柔望着这一幕,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脸色苍白眼神却倔强坚定,沉声道,“你当着我的面和督公说清楚,那封喜帖到底是不是我让你送的?!”
下人咬紧牙关不肯说,凌寒看了嘴唇嘲弄地一勾,然后他腰间的乌金刀出了鞘。
冰寒的刀锋就贴在下人的颈部,只听凌寒用低沉冷戾的声音缓缓问,“说,是谁让你送的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