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善这才起身开口,“母亲,儿子身为顾氏家主谨记您的教诲,无论如何都以顾氏大局为重,绝不会目光短浅,为了一己私利就坏了大局。”
顾二老爷听着这话眸光暗下些许。
大哥这话是在敲打他,上来就提醒他谁才是顾氏家主,最后那句为了一己私利就坏了大局更是指桑骂槐,在老祖宗面前给二房上眼药。
顾老夫人却好像根本听不出两个儿子的各种小心思,苍老的脸上终于挤出三分欣慰笑意,“好,你们有这觉悟,我这个当母亲的就放心了。”
还没等顾崇善和顾二老爷回话,却又听她慢悠悠道:
“沅儿啊,祖母今早收到一封家书,是从老家发来的。说是那边发了洪水,淹了好几处庄子,而且你大伯叔他重病缠身,怕是要挺不过去了。他膝下那两个儿子又都是不中用的,怕是应付不来这许多事。于情于理,祖母本该亲自回去看看的,但祖母年岁已长走不了远路,让你父亲和几位叔叔去呢,又恰逢朝中用人之际。这便想到让你这个少主代替我们帝都顾氏回去,你可有异议?”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很是随和亲切,好像真是在询问顾沅,但却让长房的人瞬间心凉了半截。
谁还听不出,老祖宗这是为了不让顾氏内讧,已下了决心舍弃顾沅这个嫡长孙,所以才想把人远远调走。
待顾沅启程,她下一步恐怕就是要扶持顾澜上位了吧?
顾沅愣怔在那里,都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怒之色。
还是顾崇善拉了他一把,他才站起身。
“祖母,孙儿也有官职在身,怕是……”
他话还没说完,顾老夫人就笑着打断他道,“这个祖母早就考虑到了。你如今在门下省做事,虽然年纪轻轻就是从五品的官职,将来定是前途无量。不过,门下省近日很是清闲,你又是因为家中长辈才走这一趟,皇上会理解的,并不碍什么事。你只管放心去就是了,有什么祖母和你父亲都会为你打理好,待你回来后一切会比你走时更好。”
说着,顾老夫人顿了顿,又语重心长道:
“毕竟宫里头这段时日不太平,长公主又正在生你的气,若是她闹着让皇上另立世子,你人不在帝都,我和你父亲反而能为你拖延抵挡一二。”
这下就把顾沅要争辩的话都堵了回去,他惨白着脸站在那里,黯然垂首。
顾大夫人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是既心疼,又嫌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若不是他胆大包天和平康那个小贱人在柳府私会,之后怎会惹出这么多破事来?
现在长房落入此等尴尬境地,也都怪他无能,连几个无知女子都摆弄不明白。
顾老夫人的话已说尽,众人散去时,顾二老爷带着顾澜走到顾沅身前。
顾沅脸色难看至极,冷笑道,“二叔和澜堂弟还没看够我的笑话,还想落井下石?”
顾二老爷摆手道,“贤侄,你误会二叔了。二叔带着澜儿来,是澜儿有话对你说。”
顾澜仍是往日谦卑温润的模样,朝他躬身行礼,“堂兄,澜儿有一事想单独请教你。”
顾沅强忍着才没一口唾在顾澜脸上,很想让顾澜有多远滚多远。
但这时顾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不经意般走出来望着这边,他只好收敛了怒意,跟着顾澜走到一旁无人处。
“你到底要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