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此时恨不得扑上去手撕了他,顾夫人的指甲却抠进他肉里,那尖锐的疼痛让他冷静了三分,总算是没当着老祖宗的面做出失礼的举动。
顾老夫人锐利老辣的眸光从各人脸上扫过,然后嘴角噙着抹冷笑,缓缓道,“宫里的事我都听说了,还有柳府的事。沅儿,你这回真是把顾氏的脸都丢尽了。祖母对你啊,真是太失望了。”
轻飘飘一句话,就让顾沅慌到跪下请罪。
顾老夫人却并未理会他,只是神色淡淡地望着顾崇善,“我找你来,就是想告诉你,别忘了自己是顾氏家主,不要眼里只能看到长房那一点利益。”
顾崇善神色难看地开口,“母亲,长公主对沅儿有多痴情,您也看在眼里。她这次只是在说气话,这件事未必没有转机……”
“转机?”
顾老夫人嘴角笑意更冷,眯着眼道,“就算魏思音真是在说气话,太后却不会意气用事。”
顾崇善还想争辩,顾老夫人却垂着眼皮抬手道:
“这人到底换不换得了,归根结底要看天家如何定夺,我们关起家门来在这儿吵嘴,有什么用?
当初我再三叮嘱你们,就算魏思音再如何喜欢沅儿,她也终究是金尊玉贵的公主,骨子里的傲气是改不掉的,叫你们别把她拿捏得太狠,免得她翻脸不认人,你们怎么不听?
如今闹到这一步,你们也是咎由自取。
我只说一句,无论如何,什么都没有顾氏的大业重要。”
老太太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却有一锤定音之效。
“只要天家还想和顾氏结为姻亲,将来究竟是咱们家哪个孩子做长公主的驸马,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切以大局为重,你们可都明白?”
半晌,顾崇善咬着牙答道,“儿子明白。”
……
舒云宫。
入夜时分,凌寒在房中沐浴。
蒸腾的水气弥漫,他正对着木窗一件件褪下衣衫,露出藏在晦暗内侍常服下精悍如豹的身子。
这具躯体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微鼓结实的胸膛极为适合让女子依靠,再往下是紧致腹肌,蜂腰如剑锋暗藏力量。两条笔直的长腿上干干净净没有毛发,皮肤白皙细腻如玉更胜女子。
他抬起精壮胳膊,用木瓢往自己赤裸的身上浇着热水。
几粒饱满的水珠滚到他腰间,又顺着他的腰线慢慢往下……
门外的少女顿住呼吸,瞪大了眼睛透过想要透过那一层朦胧窗纱,看清那几粒水珠是如何滑落。
眼瞅着就要到销魂之处时,却听里边一声暴呵,“谁在外面?!”
那声音里灌上了内力,震得她耳内轰鸣头晕脑胀,双腿发软险些跪在地上。
下一刻,两扇窗页砰的一声敞开,凌寒阴沉着脸披上里衣朝外看去,在看到少女的面容时浑身一僵,连衣襟都忘了拢起,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
那眼神震惊中掺杂着困惑,还有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
饶是魏思音胆子再大脸皮再厚,此时也不好意思地烧红了脸,尤其是听到凌寒那一句发自灵魂的质问:
“公主殿下,你居然偷看太监洗澡?”
魏思音的思绪在夜风中凌乱,她僵了好半晌才尴尬一笑,“不是你想的这样,我就是夜里睡不着,一个人出来转转,然后不经意间就……就走到了你这里。”
凌寒满脸你当我傻的表情,对她的鬼话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公主,请您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