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不为人知的遐想都被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断。
秋意沉着脸进来向她禀报,“顾夫人进宫觐见了太后娘娘,现在刚走出兴庆宫,正朝着舒云宫来。”
魏思音听后转过头,挑眉看向凌寒。
凌寒的侧脸鼻梁挺秀,下颌的弧度精致优雅,此时看上去十分无辜,仿佛完全不明白魏思音为何要盯着他瞧。
当着秋意的面,她也不好说破,只是点头道:
“顾夫人可是贵客,让人准备一下,待会儿好好招待她。”
秋意暗含探究的目光在她和凌寒身上来回扫过,然后领命告退。
等人走远了,魏思音才轻笑着问凌寒:
“你就这么不想我消停?”
凌寒仍旧垂着眼,皙白俊美的脸上面无表情,冷淡地开口,“顾夫人进不进宫,与奴才何干?”
魏思音听他一口一个奴才,牙根有点痒痒。
她不只一次让他不要再如此自称,可他却坚持如此,摆明了就是要气她。
而且啊,谁家正经奴才自称奴才时,是这种冰冷中充满讽刺的语气?
他嘴上说着他要守奴才的本分,可他跟她从内侍省回了舒云宫后,在她面前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造次。
可她能说什么呢?
只能惯着,哄着,然后在心里偷着乐。
她家凌内侍都会对她耍小性了,还说他不喜欢她?
魏思音心里得意,嘴上也不饶人:
“若不是你把顾沅偷着朝世家子弟借钱的事捅出来,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让众人背后里议论顾府是不是倾家荡产了,居然让堂堂世子腆着脸去求别人借钱,顾夫人她这般金尊玉贵岁月静好的人,怎能沉不住气跑进宫里来?”
凌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仍是那副冷淡无辜的模样,说出的话却很是硬气,“公主想多了,是他顾沅自己不会做人。求人借钱还只派个身边小厮去,自己躲在后面趾高气扬地当大爷,那些世家公子中有人不爽,偷偷把事情捅出来很正常。”
魏思音才不信他的鬼话。
“你就是想让顾沅丢脸,也是故意要惊动顾夫人。你还盼着她进宫来训斥我,这样会加深我和顾氏的隔阂。最好我和她直接翻了脸,闹起来要退婚,这样你就彻底得逞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笑意盈盈水光潋滟的美目瞥他,不仅没有因他的算计生气,反而还很高兴地夸他,“我家凌内侍就是聪明,不愧是本公主喜欢的人!”
凌寒被她那一脸不知从何而来的骄傲雷得不轻,低咳一声纠正她的言语:
“公主殿下要注意措辞,奴才可不配您的喜欢。”
“你怎么又阴阳怪气的!本公主就稀罕你!”
说着,魏思音挪着屁股蹭到他边上,然后就装作柔弱无骨的样子往他怀里靠。
他身上一阵淡淡的清冷雪松味道,不知是熏了什么香,竟是这般好闻。
她不过是轻轻嗅了一口就陶醉了,像薛贵妃宫中那只狸花猫朝人撒娇时那样,把头埋进他怀里狠狠地蹭。
大约是他从小习武的缘故,虽然身为太监,可他的胸腹却结实有力,两人的身子碰撞在一起时,她娇软他坚硬,出奇的和谐,她莫名悸动,心窝里仿佛有一汪温泉在流淌。
凌寒被她大胆的动作吓得身子一僵。
下一刻,他冷冽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公主,这大白天的,您这是疯了不成?”
说着他就要把魏思音推开。
魏思音抬头看他,水雾雾的眸子里盛满委屈。
她的眼神让他的动作迟疑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