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虽然都十分重视他这个嫡长子,但他不是他们唯一的嫡子,他那几个弟弟都在对他的世子之位虎视眈眈,而母亲又对他的幺弟颇为疼爱。
若是她和父亲说了什么,父亲决心要收回他手中的权力,那他在顾府的地位立刻就会一落千丈!
这世子之位若是换人来坐,那他顾沅就像是落地的凤凰,到时不知有多少人要幸灾乐祸落井下石,他这般心高气傲之人,绝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等地步。
所以,他必须瞒着顾夫人。
就像他的乳母之前进宫被魏思音命人赏了好一顿嘴巴子的事,他就没敢告诉顾夫人,反而谎称钱嬷嬷在原籍的老娘病重,她要回去尽孝,命钱嬷嬷养好了伤再回来。
顾夫人沉吟了片刻,随后皱眉问道,“你身为顾氏世子何等尊贵,何必和那些商户子弟一样学着做什么营生?我平日里从不管你在外交友的事,但既然那营生不赚钱停了就是,哪里有你用自家银子去补窟窿的道理?”
“母亲,那营生只是目前需要银子填补,等到日后定会加倍赚回来。”
“那你说说,到底是你哪个友人,合开的什么营生?明日我就带着几位嬷嬷亲自去看看。”
顾夫人捻着珠子,眼神锐利地盯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冷笑了一声侯不紧不慢道,“阿沅,你果真是长大了,连你母亲都骗。你今日若不和我说实话,我也只能和你父亲说,让他来管教你了。”
顾沅脸色骤变,双腿一弯跪在地上。
顾夫人看了仍是板着脸,并未心软唤他起来。
他被逼得没办法,灵机一动,决心在母亲面前把这件事推到魏思音身上:
“母亲,儿子不该说谎骗您。其实这两万银子,是长公主向我索取。”
顾夫人一听是魏思音要这两万银子,原本还肃穆冷硬的神情瞬间就破了功,她满脸愤怒和嫌恶,连手里的佛珠都没心情捻了,狠狠往床上一扔冷声怒骂:
“她怎么敢向你索取银两?这天下的女子就没她这么不要脸的,未过门就明着贪图将来夫婿的钱,以后她要是真嫁给你,成了顾氏命妇,她岂不是要把整个顾府都给搬空了?”
她平日里就极不满意魏思音这个儿媳妇,只不过是看在魏思音身为嫡长公主又十分受宠,她家沅儿与其有婚约能给顾氏带来好处的份上,才竭力忍耐着此女的诸多恶习。
“就凭她那副德行,以你未过门之妻的身份在外到处行败坏顾氏名声之事,我们没要她那几万两银子来补偿她造成的损失,这已经待她够宽容大度的了,她居然还反过来问你要钱?她凭什么?”
顾夫人气得都站了起来,眼里朝外喷着火星,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吃斋念佛仁慈大度的世家贵妇模样?
在她看来,魏思音于顾氏而言,那就是供她儿子踩着上位的垫脚石,给她们一家子送钱的摇钱树。
一个摇钱树反过来要榨取她顾家的钱,她当然怒火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