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家小姐居然一直站在花厅外,那他们的对话岂不是全都被听去了?
花厅外。
饶是柳青修养再好城府再深,此时她脸上都有些绷不住了。魏思音歪着头神情无辜仿若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好心地询问,“柳小姐,你的脸色怎么都发青了?是站久了被日头晒的,还是吃坏了东西?”
“公主,您误会了,臣女也就是在您来不久之前,无意中经过这里……”
“是吗?可我明明往这边走时就看见柳小姐一直站在外面啊。”
魏思音露出困惑的神情,余光瞥见顾沅铁青着脸从花厅冲出,嘴角笑意微扬,面露惊喜朝他招手,“顾世子,原来你也来赴宴了,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在这里都能碰到!”
顾沅快步走到她和柳青身前,根本没心情理睬她,但目光瞥到她身后那名默默站立,左手大拇指一直压在刀柄上的鬼面卫,他眼中闪过忌惮之情。
魏思音说过,这名鬼面卫极有可能是奉她父皇之命在她身边的眼线。
文帝虽然庸碌无为,可终究还是大齐国君,此时的顾氏还不足以与他明面对抗,不便让文帝看出他们早已暗藏祸心。
即便文帝一直都很赏识他,赞他是如玉君子,还说过魏思音只听他的话,让他不要太纵着魏思音,多收一收她的性子,可文帝终究是疼爱魏思音的,他若真做得太过,文帝未必还会向着他。
心中短暂权衡之下,顾沅只能耐下性子先向魏思音俯身行礼,“臣子顾沅见过公主。”
为了做戏,魏思音原本想亲自去扶他,但刚一要动就察觉到身边某人虎视眈眈的视线。
想到凌寒越来越能吃醋,一件小事都要把她拿住阴阳怪气大半天,她灵机一动,也不直接喊免礼,而是对凌寒道,“你去帮我扶顾世子起身。”
得了公主的令,凌寒一个箭步攥住顾沅的双臂,手上不过用了一分力,就让顾沅疼得额角冒汗。
说是扶,但和强拉着他起来倒也没区别。
顾沅直起身后垂下眼眸,掩饰住眼中的屈辱之情。
魏思音居然让一个鬼面卫来扶他,刚才这卑贱粗鲁的喽啰走到他身前时他还恭恭敬敬地弯着腰,那场景就好像他是在向这名鬼面卫行礼,真是辱没了他的身份!
但又碍于此人是文帝的人,他不好发作,只能强迫自己挤出笑容,对魏思音好声好气道,“长公主殿下,此处过于偏僻,您身边只有一名鬼面卫跟着怕是不妥,还是请您尽早回到席上。”
魏思音眨巴着眼,十分不舍地望着他,撅着小嘴道:
“没事,我身旁这位武功高,这又是在柳府,哪里会有人对本公主图谋不轨?顾世子这么说,让柳小姐听了,要是让她误会了你是看不上柳府,还怀疑你是认为柳府里有包藏祸心之人怎么办?”
顾沅听后恨得牙痒痒,他不过是随口一句话想把这碍事的玩意儿支开,却没想到魏思音远不如往常那般对他唯命是从,不仅不肯走,还阴阳怪气地说话敲打他和柳青,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长公主殿下顾及柳府声誉,臣女感激不尽,但请您放心,臣女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不会曲解了顾世子的意思。虽说这柳府上下都是大齐子民绝不会做出大逆不道对您不利之事,但柳府只是普通的官宦人家,不敢说在防卫上万无一失,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从外面潜入……臣女和顾世子一样担心您的安危,还请您回到席上,由母亲亲自招待着,顾世子才能真的放下心。”
柳青说话时欠身低头,眸光暗中流转。
她认定魏思音是在吃醋,不想给顾沅单独与她说话的机会,在心中冷笑。
这嫡长公主生在皇家,却是如此小家子气,肤浅愚蠢到这个地步,怪不得看不出自己的未婚夫已和庶妹暗中有染,还背着她筹划着她想不到的阴谋。
如今即便将顾沅在花厅堵个正着,却只顾着拈酸吃醋,只揪着她柳青这个过路人不放,日后就是落到什么凄惨境遇也纯属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