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音从凌寒身后探着脑袋,因为心上人和她闹脾气,她刚才的喜悦劲儿都没了,神色恹恹地点了个头,“嗯,你在本公主的店里闹事,不给我一个说法,你的下场啊,那可就悲惨了。”
她说话时懒洋洋的,就连威胁里都带着一股子让人形容不出的娇气,只觉媚到了心中深处,连骨头都酥了半边。阿离肤色黑,因此他脸红了一片也没人瞧得出来。
“公主打听我会不会毒术,是想知道什么?还是想让我做什么?”
魏思音一听,哟,这离小郎君还挺上道的,又来了精神头儿,使劲忽悠他:
“你是不知道,你提及的那位神医因为救了本公主的妹妹,在宫中得了赏识,父皇有意要封他为国医。但本公主觉得他来历不明,对他的医术也还不甚了解,所以心存疑虑。又听到你方才言语,像是与他有旧仇,你若是能说出他的不好,还能拿出证据证明,本公主必有重赏。”
阿离听后眉头紧锁着沉声道:
“我不要公主的重赏,若是公主信阿离,就听我一句,让这样的人当你们大齐的国医,是大齐子民的不幸!”
“为何如此说?”
“你们中原人平日里一说到南羌毒术,都是百般惧怕。我们要是亮明身份走在你们的大街上,你们就像我们身上有毒似的离得远远的,仿佛我们不是人,而是蛇蝎走兽!”
阿离越说眸光越是冷厉慑人,“殊不知,我们南羌人使毒亦有禁忌。其中第一条,就是不对无辜之人用毒,否则必将遭受神罚,所用之毒十倍反噬己身,最后穿肠烂肚,七窍流血而亡。
而你口中神医,他是你们中原人,仗着我们族人的信任学会了南羌的毒术,却不守南羌人的教规,用毒时百无禁忌。
在南疆他就毒杀了一整个村庄的老弱妇孺,就因为他们识破了他滥用毒术的秘密。之后他奔逃回中原,但我族发誓,定要用他的血来祭奠惨死的上百条南羌冤魂!”
凌寒听着这些话,却是将魏思音往自己身后拽了拽。
他可不管这个阿离说的是真是假,是真讲道理还是说来骗人听。他只知道此人擅长用毒,有本事伤了他的公主殿下。
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家公主不是什么明智的君子,而是一个娇纵任性还喜欢铤而走险的小姑娘,只好靠他来保护。起码遇到危险时,还有他的血肉之躯可以为她挡上一挡。
虽说就凭她的德行,根本不配他这般关照,但谁让她是公主?
她要是伤到了哪里,那他也没法活了,不把人藏在身后细心护着,他还能怎么着?
可叹他一片苦心,魏思音却很是不留情,又把脑袋探出来,也看不着他的瞪视,只顾着问那个阿离:
“我听说你们南羌的毒术轻易不外传,为何就传了他?”
阿离冷声道:
“他在三十年前为躲避家族世仇躲到南羌。我的族人见他小小年纪便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怜悯他身世悲惨收留了他,让他免于被饿死,之后私传他毒术之人,是他的养母。
那位老妪早年丧子,是真拿他视如己出,又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才破了不外传的忌讳教他毒术,原意也只是想让他将来有一门能立身的手艺。
可他在学成后第一个毒杀的,就是他的养母!”
魏思音暗忖,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还真做得出来,顿了顿道,“既如此,你为何不直接去济世堂杀了他?反而跑来我的摘星楼喝酒作乐,还和别的客人打架?有这力气,怎么不对你仇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