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思音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回头见他还愣在原地,嫣然一笑朝他勾了勾手指。
这是在宫外,她却对一个侍卫做出这等动作,也不怕遭人诟病。凌寒真不知她小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又怕她再做出更荒唐的举动来,只好快步跟上。
两人就这么回了摘星楼,两排鬼面卫为她们开路。
大堂拐角处,一位身着蓝衫蓄长须的中年男子垂手而立,看到魏思音时屈膝跪下,“卑下见过长公主!”
“刘掌柜,别来无恙。”
魏思音微笑着说完,亲自弯腰去扶他起来,倒是让刘掌柜受宠若惊。
他是已故皇后娘家的忠仆,这摘星楼自开业以来就一直是由他打理,以前也见过公主几面。但每次相见,公主都是高高在上,从未正眼瞧过他,更遑论亲手扶他?
但刘掌柜不敢掉以轻心,刚才那顾世子走出门时的阴沉神色他也看到了。公主这么在乎顾世子,怕是要为了顾世子向他这个掌柜兴师问罪来的,因此作揖问道:
“不知公主折返,可是有话要吩咐卑下?”
说罢,他就等着魏思音发怒训斥,却听魏思音语气和软亲切,“方才鬼面卫向我禀报,说一楼有两个客人起了争执,他们随身带的侍卫还动起了刀枪,这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魏思音略顿了一瞬,娇脆的好听嗓音微微发冷,“本公主倒想知道,是哪几个不长眼的,竟敢坏了摘星楼的规矩,在本公主的地盘上放肆!”
刘掌柜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公主果然是嫌一楼的变故惊扰了顾世子,返回来问罪的。
“回禀公主,那两名不懂规矩的客人,一位是赵御史家的嫡孙,另一位客人是从南边来的,出手阔绰但不知具体来历。”
“赵家长房有个嫡出的小公子最是皮实,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我知道。”
魏思音哂笑了一声,对这种只会闯祸屁用没有的纨绔不怎么关心,主要问起另一个人来,“那名从南边来的客人出手阔绰,却不知摘星楼有本公主撑腰,胆大包天敢在这里动手。由此可见,他家里应该无人当官,那就是民间富商家的傻儿子?”
刘掌柜摇头道:
“卑下瞧着不像。他说话做事,都十分不拘一格,不像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贵公子。还有他带来那个随从,满身藏不住的江湖气,极其狂野不羁,看着就是个混道上的,和富商之家会聘请的护院也截然不同。”
“哦?江湖人?”魏思音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随即定了主意,“在官府的人没来之前,我想见一见他们。”
刘掌柜愣怔着,不知公主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若是要问罪,直接惩治他这个掌柜和底下的伙计就是了,为何又要去见闹事的客人?
凌寒闻言眸子一暗,紧绷着伪装出的低哑嗓音,沉声告诫:
“公主,江湖之人以武犯禁,危险!”
魏思音笑着看他一眼,虽未说话,但她眼里的戏谑之意却真真切切,仿佛是在朝他嘚瑟地问,你不是不愿意理睬本公主吗,怎么这会子还这么关心我的安危?
凌寒被她气得呼吸一乱,猛地低下头不肯再看她。
他只是怕她作死而已,可不是因为关心她,就她会自作多情胡乱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