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凌寒背着手转过身子就要往外走,她气哄哄地一把拉住他,“凌寒,有话咱俩摊开了说清楚。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合你心意了,你为何总是阴阳怪气的?”
她竟然还问,是哪里做得不合他心意了?
听听,这世上就是有她这种人,把别人的真心挖出来踩碎了喂狗,还要质问他为何不高兴?
“公主殿下不必为了让奴才相信您,就编出这么一大箩筐的谎话。您的聪明才智最好还是用在正道上,多读几本书,多念几首诗,等到皇上问起您的学业来,也不用两眼一抹黑,连个风声鹤唳的典故是为何解都想不起来,还要让奴才犯下欺君之罪,偷偷扔纸条为您解答。”
“再者,公主什么人,奴才又是什么人?奴才不配和公主并称咱俩,公主以后说话时也要注意。”
说着他还学了钱嬷嬷的口头禅,嘴角的谑笑冷得仿佛能从魏思音脸上割下肉来,一把甩开她扯住他袖子的手,“请公主自重。”
魏思音被他怼得找不着北,一张娇俏小脸憋得通红,漂亮的眸子里弥漫起水雾。
凌寒看她这副样子不禁嗤道,“公主之前装得低声下气,如今不过被奴才说了几句,就恼了?”
说完他觉得不够解气,又补了句,“恼了就赶紧把奴才捆起来,给你家顾世子等在宫门外的人送去,可别让顾世子等久了。”
他话音刚落,魏思音的眼泪也啪啪地落了下来。
她堂堂大齐嫡长公主,却在他面前蓦然哭得像个没有糖吃的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都皱了起来,鼻尖红彤彤的,那叫一个伤心难过。
“公主哭什么?难道奴才说错了?”
凌寒看她这样就来气。
他一说得狠了,她就拿眼泪来对付他,完全不要公主的颜面。
偏偏又哭得这么娇,叫他无法弃她于不顾。
她用来用去不过这一招,却把他给死死拿捏在手心里,他也是佩服她的手段。
只是她这些手段对他用好使,对她心尖上的顾世子可不管用。
魏思音抬起晶亮的眸子,怔怔地看着他道:
“凌寒,你向来是聪明人,难道时至今日你还看不出来,我是真要护住你?若我想交出你,就不会命人掌嘴钱嬷嬷,打了顾沅的脸面。在我心里,你比顾沅重要。”
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凌寒瞳孔猛颤,额上青筋乍现,双手紧攥成拳头。
你比顾沅重要——
这曾是他日日夜夜梦寐以求,却不敢肖想的妄念。
倘若不是他看了那封信,亲眼瞧见刚才那出戏,再听到她这句话,他一定会真信了她。
现在从她嘴里说出,他却只觉讽刺。
“凌寒,你为何不信我?”
凌寒压下心中之恨,看向她时神色淡漠无谓,声音也冷到极致:
“那日在宫宴上,平康公主身边的女婢站出来指认奴才往酒里下毒,而后又有人从奴才房里搜出了所谓的证据,顾世子向您一口咬定我是贵妃派入舒云宫的奸细,奴才是如何跪下求您相信奴才的?”
“而您又是怎么说的?”
“您说,你一个奴才,怎么敢配和本公主谈信任二字?”
“但即便是如此,我也没有死心。因为我在舒云宫待了十年,也侍奉了您十年。这十年于我而言,是我的全部。奴才对自己立过誓,此生只认公主您一个主子。”
“所以进了内侍省后,那十二个时辰里我活生生受遍严刑,尝遍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可我始终不肯认罪,因为我在心里期待着公主您能回心转意,看到我对您的一片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