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漪是本公主的宫女,当然只听我这个主子的命令,到底是谁不懂规矩?”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让钱嬷嬷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公主,这可是顾世子——”
魏思音转头盯着她,声音蓦然变得凛冽如剑风:
“是顾世子让你跑到舒云宫来充主子,骑在本公主头上发号施令?”
钱嬷嬷心里一惊,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这往日极好拿捏,就是踩扁了也不吭一声的软柿子,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厉害了?
她却忘了,魏思音向来都是这般厉害的脾性,只不过是因为顾沅才对顾氏之人爱屋及乌,哪怕她归根结底只是个家奴,也容许她在舒云宫放肆。
只是这一回,魏思音不打算再忍了。
身为最受宠爱的嫡长公主,她想抬举谁,无论那人身份如何卑贱,她亦能将那人从泥潭深处捧上九重天;
而她若是想折辱谁,即便那人身在云霄之巅,她也能让那人重重摔下,从此跌入万丈深渊,再不得翻身。
何况只是一个钱嬷嬷?
“本公主相信,顾世子乃端方君子,绝不会忘了他身为臣子的本分,拿一个奴才来羞辱我。”
魏思音娇柔一笑,那笑意却让钱嬷嬷遍体生寒,心慌意乱。
“而你口口声声拿他说事,称自己是凭他之命才如此行事,还想用我和顾氏的婚约压本公主一头,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钱嬷嬷的呼吸都乱了起来,奋力狡辩:
“奴婢不敢欺压公主。只不过奴婢身为顾世子的乳母,他是奴婢看着长大的、世子爷唤奴婢一声阿母,奴婢便拿世子爷当自己晚辈看,而公主又是他将来之妻,奴婢少不得要尽长辈之责,对您所说皆是肺腑之言,都是真心为您好啊!”
魏思音冷笑不语,听她继续道:
“奴婢之所以这么急着要送凌寒下狱,也是怕这胆大包天刚给世子爷下毒的奸人在公主身边待久了,恐公主遭遇不测,这也确实是顾世子的意思。若不是他下令,奴婢怎敢自作主张?”
说着,钱嬷嬷还低头垂泪,仿佛是真心被辜负了的大善人,“却却不成想公主竟曲解了奴婢的意思,以为奴婢是要以下犯上做您的主。奴婢冤枉啊!”
绿漪听了这话不禁气急。
这个钱嬷嬷一张巧舌颠倒是非,她明明就是不把公主放在眼里,身为奴才却百般逾越。若不是公主一直容忍她,这舒云宫哪里由得她颐指气使?
可眼下不过几句话,就又把公主说成了不识好歹之人,当真可恶!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魏思音意味不明道:
“原来嬷嬷竟是如此用心良苦。”
她的语气有些慵懒,那声音却是清脆明悦十足动听,落在闻讯匆匆赶来的凌寒耳里,就像是上好的玉器彼此碰撞,扰他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