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推开,夏侯都带着夏侯永康走了进来。
常公公踢了门房一脚,“还不带路?”
“是。”门房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哆哆嗦嗦地引路。
远远看到有人提灯行走,管事怒骂:“我刚叮嘱完今夜不许乱走,你们这么多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要被打板子才能长记性?”
“你想要打谁的板子啊?”尖锐高亢的嗓音滑过承恩侯府的黑暗,直直刺入管事的心。
怎么可能?
此时转身跑去报信已来不及,管事咽了口唾沫,利落地跪下去,抬手就朝自己的脸重重打了上去,“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自罚。”
“今夜不许乱走?”夏侯永康好奇道,“莫非侯爷知道父皇会来?不应该呀!父皇带我来此,是临时决定,侯爷总不能未卜先知吧?”
夏侯都道:“走,是不是的,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大虞一更梆子声起,街上的行人便要开始退散。戌时一到,便是宵禁。宵禁时能在外行走的情况有五:一为官差巡夜,二为宫中有旨,三为紧急军情,四为天灾民乱,五为事发突然,得当地官属允许。”
夏侯永康条理分明道:“常公公敲开承恩侯府大门时,一更梆子声正响,想来无论是有客,还是主家不在,一个时辰内,皆有分晓。”
夏侯都看着刚过他腰部的四儿子,目光之中带着欣慰之色,“那你可知犯宵禁者要受何惩处?”
“无故犯禁者,杖责二十。该街巷巡逻官差未能及时捉拿犯禁者,视而不见犯禁者,杖责三十。若有收受贿赂,双方杖责加倍。”
夏侯都道:“看来平日里有认真学习《律书》。”
“父皇安排的太傅皆是博学之人,有如此良师,儿子自要珍惜。”夏侯永康看了眼侯府深处,“奇怪,明明有人偷偷去报信,怎么迟迟不见承恩侯和夫人出来恭迎父皇呢?”
“要么是人不在,要么是心虚。”夏侯都从管事身边走过,“让人收拾议事堂,朕就在那里等着!”
常公公看出夏侯都的态度,吩咐侍卫把守侯府几处大门,一旦承恩侯回府,无论他身边是谁,都一并带回来。
期间,自然也不许任何人出去。
“是不是有什么紧要消息?”宋娇娇从床榻上爬起来,钻出床幔,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玄烨取下鸽子腿上的消息,将鸽子放飞,“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宋娇娇朝三舅舅招手,让三舅舅过来坐。
她娇气地趴在玄烨腿上,道:“因为这个消息很可能同我有关啊!”
玄烨揪了揪她的软乎乎的脸颊,“说说。”
“嘿嘿,考我是吧?我才不怕!”宋娇娇翘起二郎腿,“三舅舅几日没有回来,就是忙着大樟村的事,这事我也被牵连其中,所以是不是应该知道有关的消息?”
“如果不是这件事,那就是……”她抬手比划了一个圆形,无声说了“圈套”两个字。
“晚膳的时候,我听到外公和舅舅们说帮我善后的事情啦!”
宋娇娇眨了眨眼睛,看着三舅舅棱角分明的下巴,又十分可惜地摸了摸自己肉乎乎的脸,她什么时候能长大哦!
她也想像三舅舅这样英武不凡。
“不错,此事的确与你相关。”玄烨没有卖关子,“一更时,圣上带着四皇子去了承恩侯府,并且让侍卫守住了承恩侯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