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离开娇娇……娘……”
她恳求着,但女人终究是合住了眼,抬起的手无力滑落。
“娘!”
歇斯底里的喊声响彻宋家,宋娇娇知道,娘走了,从此她便是无根的野草。
天照三年冬,国师开坛祭天,祈求国运昌盛,瑞雪连下三日,兆丰年。
后院的小女娃,双手不停地刨开积雪,指甲缝里嵌满了冰渣子,手背更是冻得淤青发紫。
她听来的客人说过,人死如灯灭,立碑刻文,才能永远被铭记。
凝结的雪地刨出的坑已见褐色泥土,小小的人儿费力地将竖碑立好。
她眼眶里晶亮亮的。
泪水就要落下,忙抬起冰冷的手揉了揉,她不能哭,不能让娘担心!
夜已深。
客栈院子的厢房内,大夫人祝杏花埋怨声就没停过。
“东西也拿不出来,还多张吃干饭的嘴!要她有什么用!”
宋金仁安抚道,“我跟菊妈妈说了,明日就把那小丧门星送过去,能有一百两!”
菊妈妈是隔壁花柳街的老鸨,祝杏花喜色将露,又迅速收敛,冷哼道,“你个榆木脑袋总算开窍了!”
“是,是。”宋金仁长舒一口气,原先靠着宋娇娇变出的金山银山,早就败完了,如今卖了这丫头,又能缓缓了。
二人都没注意到,门外单薄的身影晃了晃。
宋娇娇途经回柴房,却听这么一席话。
她撒开了腿就跑,却不甚踩着冰溜子,滑了一跤。
“咚。”
屁股好像要开花!
宋娇娇疼地抽凉气,屋子里传出祝杏花的斥问,“谁?”
——
“叫你跑,叫你跑!”
客栈的大堂里,宋金仁手里的鞭子狠狠往小女娃身上招呼。
宋娇娇愣是一声不吭,紧咬牙关,饶是后背渗出了血迹。
见她像跟木头似的受着,祝杏花不解气,急不可耐地喊道,“你舍不得这个小野种是不是,打啊!用点力!仔细着脸,要是坏了卖不上价。”
宋金仁闻言,鞭子甩得更高了,落下时,宋娇娇身子骨一颤,皮肉开裂的痛楚,几乎让她昏厥。
额角汗水如豆,明眸开合间,她似乎看到了亲娘。
娘在冲她笑,对她招手,笑起来那么温柔。
就在这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扼住了宋金仁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