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10章 第110章(2 / 2)

音乐会那晚,她和薄兰栖握手言和,她那么肯定地告诉他,他会成功,现在,他原本光明的未来却因她陨落。

怎么办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六神无主间,她不知不觉走到了花房门前。

透明玻璃后面是男人独然的身影,手里握着一株紫罗兰,神色落寞。

眼前的景象和初遇那日重叠,就好像这六年的一切从没发生过,她愣愣看着,没注意到薄兰栖转过了头,看到她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和难以觉察的欣喜,然后稍稍迟疑,握着那株紫罗兰推门走了出来。

他站在木制台阶的上方,像当初那样低眉看向她。

但不同的是,他的眼神不再陌生冰冷,缱绻着独属于她的温柔,轻声问:“你找我”

谢悠悠终于回了神,却没找回那份冷静,重复着他的话,语无伦次:

“我找你”

“对”

“对,我有事要找你”

走近了薄兰栖才注意到她不对劲,打量她苍白的脸色,他抓住她不知往哪儿放的双手,拧眉问:“出什么事了”

谢悠悠望着他,想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因为她这个女主角上辈子念了他一辈子,所以贺厉这个男主角重生要来灭掉他这个情敌这样的话,他怎么可能信

所以她只能焦急却无力地告诉他“小心贺厉千万要小心贺厉”

听见贺厉的名字,薄兰栖眉间褶皱更深:“他又去骚扰你”

谢悠悠点头又摇头,现在真正危险的人不是她,而是薄兰栖。

“他要对付你。”她不自觉回握住他的手,很用力地抓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但他就是恨你,因为我而恨你,海拓项目出问题是他做的手脚,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他还会做更多事,甚至会要了你的命”

海拓项目夭折的原因,薄兰栖一直在查,内部消息走漏的罪魁祸首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是万思莹,但他不认为事情那么简单,所以薄宇跟贺厉也在他的怀疑范围内。

而如今谢悠悠这番话,让他心里又多了几分笃定。

只不过,听到她说贺厉恨他恨到想要他的命,还是不禁一怔。

他们曾经

明明是那么好的兄弟

他垂眸,掩下那份黯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悠悠说贺厉恨他是因为她。

但其实,贺厉对他的态度早在刚回国那会儿就发生了变化,所以他知道症结在别处,只不过毫无头绪。

是为什么

让曾经敬爱依赖他的表弟,变得这么恨他

见他沉默,谢悠悠以为他不信,怕他真的因为情敌而出现什么意外,她一激动,直接踩上台阶,与他隔着咫尺距离,急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我信。”他按住她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谢悠悠,你说的我都信。”

谢悠悠:“那”

“我会小心。”他看着她眼睛,认真承诺。

这话让她安心,身上的颤抖减缓不少,脸上也跟着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接着又开始念叨着给他出主意,就好像被贺厉恨着的不是他,而是她自己一样。

看着面前为他担忧的女人,他心底又卑微地生出一丝奢望。

她还担忧着他的安危,是不是说明,他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眸光摇曳了一瞬,他做好再次被拒绝的觉悟,将手里那株紫罗兰递给她:“比起蔷薇,我觉得,还是紫罗兰更衬你。”

这会儿谢悠悠惊魂刚定,思绪还停在贺厉要对薄兰栖不利这件事上,他冷不丁递来一束花,她就没脑子多想,顺手就给接下了。

“哦,谢谢。”她说完又想起什么,挠了挠脸颊,有点别扭地补上一句,“那个虽然迟了点,但还是祝你25岁生日快乐礼物的话改天有机会给你补上。”

因为尴尬,她把花束举高了些微微挡住脸。

透过层层叠叠的花瓣,她看到,16岁时一眼沦陷的那张脸上露出她多年奢望的笑容月光一样温柔动人。

“谢谢。”她听见他说,声音起了波澜,像是黑夜里行走已久的人重新见到了光,只一瞬间就充满希望。

只是一句生日快乐而已,没想到他这么高兴。

他这样,谢悠悠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呢喃:“只是一句生日快乐而已”

“但却对我很重要。”薄兰栖很快接上。

这话让谢悠悠眼睫一颤,不敢面对他眼底的炽热,她别过脸,定了定神,向他表示:“就当是我会错意好了,总之有必要申明一下,刚才帮你怼人、让你小心贺厉,都是出于一个正常人的道德三观,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误会什么。”

薄兰栖陷入沉默,看着她手里的花,突然想起老太太和他说过的话。

“兰栖以后要是遇到了珍视的人,不要瞻前顾后”

“奶奶其实很希望你能任性一点,太过懂事就会压抑自己的感情,选择委屈自己来坚守职责,有时候会在自己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就错失很重要的东西”

压抑自己的感情吗

在看清自己的心之前,他也以为那是可以压制的东西,但现在他才知道,有些感情是压抑不住的。

至少,他做不到。

所以

越过层叠花瓣,他重新看向她。

明知这么做很无耻,但也不打算给她逃避的机会,揭开两人之间最后的那层隐晦,直言说

“我没有误会。”

“我只是告诉你我的感受。即便是一句迟到的生日快乐,但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这样开心。”

“虽然很讽刺,但谢悠悠,我其实从来都是在意你的。”

“只可惜,我一直看不清。”

见她僵硬了身体,一副下一刻就要落荒而逃的架势,他压了压唇角,也压下心间酸涩。

“我说这些不是想为自己狡辩,我知道我做过的事对你造成了伤害,所以现在这样的局面,全都是我作茧自缚。”

“上次秦浩的婚礼上,你问我,为什么当初明明醒着,却没有推开你”

怎么又提这件事

谢悠悠猛地回头看向他,蜷起的脚趾头已经秒速抠出一座万里长城。

薄兰栖捕捉到她的目光后,就紧锁住不放,亦如他一旦坦白自己的感情,就不会三言两语就结束。

他看着她,声音轻得不真切:

“那天我的回答是,我醉了。”

“但其实那只是冠冕堂皇的说辞,为了掩饰一个我从来都看不清的事实。”

他失神地伸出手,在指尖快要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刻隐忍着停下,对她、也对自己,低声宣告:“我放纵你,不过是放纵了我自己”

主楼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此处清冷寂静,花房前近得几乎相拥的男女成了唯一的热闹。

玄卿站在远处树下,静静看着这一幕,眼底风雪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