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俱疲的乔逞抬头向这人看去,很快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是那位自称是贺砚予管家的雌虫,苏戚。
对方垂眸看着乔逞,眼神冰冷而没有任何温度,就像是在注视着任何没有生命的物体。
乔逞能够感觉到那种冰凉的感觉顺着他的脊背在网上蹿。
他张嘴准备要开口,而这时候贺砚予已经无视身边那群狼狈又满脸戒备的雄虫,同样来到了乔逞的面前。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贺砚予这句话说出口后,过了有片刻,乔逞才意识到他回应自己的,应该是昨天的表白。
乔逞紧盯着贺砚予,他虽然看不到,却能够猜测得出现在的自己看起来有多凄惨狼狈。
他撑着身体竭力想要站起来,但双臂颤抖怎么都使不上劲,总是还没有站起来就往下跌。
乔逞声音嘶哑,却努力摆出了个笑:“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之后再说,我先带你逃出这里好不好”
贺砚予摇头:“现在就要说清楚这个,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乔逞动作顿住,像是听不懂般喃喃问道:“什么”
贺砚予说道:“抱歉,如果说和最亲密的人相接触,还需要时刻提防被出卖,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
乔逞分明已经听见了贺砚予的话,但他却像是没能够听懂般,喃喃着又问了出来:“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贺砚予正要耐心解释,苏戚却初次在贺砚予说出命令之前,率先有了动作。
他拦在贺砚予和乔逞之间,语调简洁地说道:“你没有资格。”
乔逞的声音沉闷,像是在挣扎嘶吼:“不是这样的,我”
然而乔逞却已经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在冷冷瞥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向着贺砚予鞠躬道:“主人,属下带您离开这里。”
贺砚予沉默。
在今天之前,其实贺砚予早都已经知道了其他势力的到来,也都预料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甚至在这之前已经想好了故事的发展,自己要怎么样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现在他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
看他没有出声,苏戚脚步突然加快,他迅速来到贺砚予的面前,做出了这么多年作为贺砚予的仆从以来所做过最逾越规矩的事情。
他搂住了贺砚予的腰。
雄虫的身形纤细瘦弱,即便是贺砚予已经比其他雄虫要高上不少,但在雌虫的眼里也依然不能相比。
苏戚抱着贺砚予冲过人群,在经过乔逞身边的时候,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对方,接着他破窗而出,带着贺砚予离开了混乱的古堡。
苏戚的出现太突然,他的战斗力之强和动作之快,也让其他人始料未及,而等到其他雌虫回过神来,苏戚已经带着贺砚予钻进了森林之间。
其他雌虫连忙道:“追”
大家甚至都没人再去理会倒在地上的乔逞,迅速追着贺砚予离开的方向而去。
乔逞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眼泪尚未干涸,神态已经渐渐凝固空洞下来。
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成了无关紧要的人物。
这里的消息是他不慎暴露,但所有的追踪和逃离,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贺砚予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再给过他。
乔逞低着头,他仍旧躺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扣着地面,指节随之泛起青筋。
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似哭似笑。
城堡外的森林当中,探照的灯光不停地晃在叶影交错的树丛之间,追赶至此的雌虫们还在不停地确认着地上的痕迹,试图找到刚才逃离的雄虫。
而就在这样的重重危险之下,贺砚予却其实已经被苏戚顺着山洞地道带到了森林的另一边。
这条地道显然不是苏戚现在发现的,这里有着不少的人工痕迹,也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
贺砚予从进入洞穴之后,就离开了苏戚的怀抱,而苏戚走在前面默默地带路,故意放缓了脚步,不时回过头来,看看贺砚予是否能够跟上他。
两人前行了好一阵,苏戚才终于停下脚步,回身说道:“我们应该暂时没有危险,主人先停下来休息会儿吧。”
贺砚予盯着苏戚,点头随地找了靠墙的位置坐下。
空气依旧沉默着。
苏戚垂着眼,像是平常那样侍奉着贺砚予,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他的身下,找出手绢替他擦去额间的汗,动作熟练而神态沉稳,就好像他们此刻不是在逃命,而是在旅行。
贺砚予盯着苏戚的眼睛,直到对方做完这些事情,他才终于问道:“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