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二妞白白“羞辱”了一顿,赵成安心里很是不爽,在外忙活一天遭遇变故,本就身心俱疲,回来还要受这疯婆子的气,换做是谁都会心里发毛。
不过考虑到二妞的身世处境,和自己一样寄人篱下,赵成安也是能迁就就迁就,毕竟比起和身边人闹小脾气,现在的自己得把精力放到更重要的事上。
赵成安提着水袋,往后山的湖岸走去,故意慢慢悠悠,还一边走一边暗骂道:“这疯婆子真受不了,我在外面又是跑路又是遇险,人都颓废了,回来还要被她当小丑发泄……要我说啊,当初在‘玉花楼’就该跟她撇断关系,搞得现在放也不是留也不是,哎,说到底还是我太老实了啊……”
调侃间,赵成安来到了丛林边处,隐约可以听见流水声响,看样子目的地就在前方。说真的,赵成安今天一天经历这么多,实在是太疲累了,越过荆棘的时候,路都有些走不稳,加上夜色昏暗,眼前的视野迷迷糊糊;好不容易走到了湖边,差点一个没站稳,踉跄一步跌了下去,赵成安也是虚惊一场,溅起的水花沾了一脸,才算清醒过来。
“可恶,脚都站不稳了吗……”赵成安咕囔一句,随后蹲下身准备取水,夜里的凉风沁人入深,让略带倦意的赵成安很是舒适。
难得一个人清净无忧,赵成安倚靠在石旁,想要把一天的疲劳和烦恼散尽。可人世漂泊命运多舛,离开自己家族的庇护,自己终日居无定所,好夜睡不安生。再想想这世上广千之人,皆与自己同类,世态炎凉悉得其中,没有什么人能活在世上一帆风顺,是何命数全在自己。
赵成安抬头望着天上的残月,晌时又轻轻闭眼,靠在冰凉的小溪石旁,闻着脚下的泉流声响,内心感触起伏。长时间以来的压抑和束缚,在这一刻仿佛得到解脱一般,现在的赵成安恨不得把自己内心的忧伤与疲惫全部抛空,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与安详。
然而,事事却往往并不能如人所愿……
一道折射的寒光刺人眼眉,赵成安感到不适,睁眼即望,却是水面反射的一束残芒,正映自己眼前。伴随着寒风的呼使,一股熟悉而隐忍的杀气,随着水波对岸飘浊而来。赵成安站起身,目光凝望着岸的另头,寒畏而黢影的轮廓,径直映入眼中。
“竟然是你……”赵成安仿佛认识对方,语气复杂道。
“是啊,对你的‘苦思盼想’,终于让我找到了……”是个女人的声音,女子狰狞说道。
“你为什么不偷袭我?刚才明明那么好的机会……”赵成安仿佛很清楚对方的本事和目的,好奇刚才自己全身放松戒备的时刻,对方居然不动手。
“因为我想凭本事,堂堂正正杀了你……”女人的声音依旧畏恐,轻轻上前几步,伴随着残光月影的映射,一个可怖的面具从黑暗中浮现——是她,“毒花魔女”百里玉笙!
“我原本以为,离开开封以后,你会停止对我的纠缠,想不到在这个地方,居然还能碰见你……”赵成安对百里玉笙的“追杀”依然铭刻在心,虽然多次与她交手,但每次想来,心里总会发寒。
“我百里玉笙杀人,从来不会无功而返,在切实将你杀死以前,我不会停下脚步……”百里玉笙目光直视着对方,面具下透露出无限的杀气,惊寒恐畏十分,“最后一次在开封交手,当时不敌于你我也说过,你不狠心杀了我,将来我还会再找你……”
“难道在你心目中,就只有杀人吗?——”想到百里玉笙对人生寄望的孤独与迷茫,赵成安不禁情绪激动道。
“我是杀手,完成任务是我作为杀手唯一的尊严!”百里玉笙“振振有词”道,“而你那般对敌人的仁慈,终究成不了事,我早就告诫过你,今日若败可怪不得我……”
“当初是吴默兄弟救了你,你不是也对他感恩戴德吗?在你心里,你不该只是仇恨的不是——”赵成安继续激愤道。
“那只是因为,他暂时不是我要杀死的目标……”百里玉笙依旧冷血道,“他和你一样,一样的愚蠢,我跟他说过他若放我离去,将来有一天我找他报仇,必会让他后悔……”
“吴默兄弟对你如此用心,你却这样辜负于他,他若知道会有多伤心——”赵成安依然心绪紊乱,隔岸大喊道。
“我早就知道了,而他也早就默许了……”百里玉笙依旧不为所动,“我不是为了他而活,而他却傻乎乎地帮我这个敌人,命不惜哉怪不得我……”
“你这家伙……”赵成安无法说通身为冷血杀手的百里玉笙,只能隐隐咬牙自愤。
“跟踪打听你下落多日,能在这里找到你算是上天有眼,今晚我不会再放过你了——”百里玉笙“毒花”正指,惊悚威慑道。
“你不就是想要我手中的神功秘籍吗,何必说得冠冕堂皇?”赵成安想起自己白天的遭遇,再看着自己惋惜的百里玉笙诸如此类,心痛无以复加。
“神功?哼,看来你似乎是搞错了……”百里玉笙冷冷暗声道,“夺取神功只是奉义父之命,我的目的,是亲手将你杀死!”
“呼——”厉话间,“毒花剑”危风而起,河流水面一道剑痕刺过,掀起的泉花,正掀二人眼前。
赵成安迟迟没有防备,似乎再次面对百里玉笙,赵成安和以前的心绪大有不同。
“怎么了,快点拔刀啊,我说过了,我要堂堂正正用实力杀你——”百里玉笙继续恐畏道,“你的死,会在我的人生履历上,刻下璀璨光辉的一笔,我可不想曾经被我看上的对手,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赵成安依然没有动手——他并不是怕死,他只是还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