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涌起剧烈绞痛,他猛地张口,涌出大量的鲜血。
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是生命吗,还是那份坚强的意志力。
浓稠的红侵染明艳的黄,就像当初那个活泼明快的少女,在人群中发现不争不抢的他,主动大方分享,“喏,你也有。”
他扬起嘴角,昏沉过去。
迷迷糊糊中,有谁惊慌失措地奔来,是陪伴多年的大内总管,还有即将接管天下的……吾儿。
“施针。”
“人参呢,人参塞入口中。”
“快去熬药。”
“快些擦拭污血……”
整个乾清宫忙成一团,太医院从老到少齐聚在此,由资历最老的负责施针,年轻些的端送物品,哪怕累到臂膀发麻都不敢吭声。
长宴与祝长蘅立在床沿,几位后妃在偏殿等待,姜笙兄妹也没有走远。
前脚发生宫乱,后脚天家吐血。
接连的事情让人精神疲惫,但想想又在预料之中。
“他的身子本来就不大好了。”祝长蘅轻声道,“这下吐血恐怕……”
再多的话也不敢说,但大家都明白。
天家恐怕没多少时间了。
“他没有责怪我,也没有大发雷霆。”长宴有些懊恼,“我就应该察觉到不对劲的。”
“察觉也没用,事情已非我们能控制。”祝长蘅安慰弟弟。
祝长鸿一个人占去太多父爱,留给他们的堪称寥寥几。
可再少,那也是父亲的爱。
天家若真的闭眼,他们就再也没有父亲了。
两兄弟难得有几分同感,怔怔地看着太医院忙碌,看着数根银针扎下去,心始终悬在喉中。
不知道过去多久。
老太医终于拔掉所有银针,擦着汗道,“暂时碍了,只是还得看看,不再恶化才行。”
整个乾清宫的人都松了口气,吴总管直接瘫软在床头,哽咽道,“皇上,皇上不能抛下老奴,要撑住啊。”
这谁又能说得准呢,太医们继续擦汗,商讨如何施针用药。
长宴身为太子,毋庸置疑接受过所有事件安排。
祝长蘅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了。”
如果说之前太子只是半监国,重要的事情需要上禀,那么随着天家的彻底昏迷,监国权利彻底落入太子府。
见惯风雨的宗室甚至提议早些缝制龙袍,以备登基之需。
长宴心中反感,但还是应允下来。
他亲眼看着天家用完药,送走太医院众人,只留孙思寄在病床前守候,再让吴总管去休息以后,悄悄地合上乾清宫大殿门。
祝长蘅有事情提前回府,后妃们得到没死的消息以后也纷纷离开,只留下满殿寂寥。
长宴不自觉叹了口气,转过身,在偏殿屋檐下看见五个排排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