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恨呢。
困住燕皇后的从来都不是某个人,而是帝命,是制度下的规则,是女人逃不脱的宿命。
就连当初她的死,都是郁结于心到药石罔医,而非任何人陷害下毒。
“我没有恨过鞠娘娘,就像你所说的,后宫任何争斗都不是毫缘由,为宠爱也好为子嗣也罢,都在情理之中。”长宴语气平静,“就连我们今日的争夺,也是各位权势,成王败寇罢了。”
十四岁少年的通透与了然让鞠怜若侧目,怔愣的瞬间,她甚至在想,这要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回过神,又只能用苦笑终结。
自己的血脉岂能不清楚,她叹息着弯腰,抓起匍匐的祝长鸿,“给我振作起来,将所有人都杀了,你才能坐上那个位置。”
人格仿佛被割裂。
鞠贵妃没有残暴到迫害每一条生命,但她也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
后宫叱咤二十年,她的手称不上干净,她的性格顽强果决。
“你的父皇已经选了别人做太子,他把你抛弃了,你又何苦守着那点父子情。”鞠怜若厉喝,“成王败寇你懂不懂,从你带着鞠家争夺的时候,就没有回头路了。”
“可是李侍卫长叛变了,鞠家安插的人手都被杀完了,母亲你看清楚。”祝长鸿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力量,“我们没有翻盘的余地了。”
“谁说没有。”鞠怜若冷脸,“你看看我身后站着谁,你又想想我怎么进来的。”
奉天殿众人仿佛被提醒,扭过头的时候,才看到她身后若隐若现的禁卫军统领。
不是禁卫军,也不是禁卫长,而是所有禁卫的统领者。
穿戴黑色披风的男人抚着佩剑,安静且声地站在外面,就是最大的威慑。
之前所有事情都控制在奉天殿内,涉及的禁卫军最多百来个,由鞠家跟二皇子各掌握部分,并牢牢控住四个大门。
为的就是防止消息泄露出去,把上千名禁卫军给引来。
可没想到最后惊动了禁卫军统领,还义反顾地站在鞠家身后。
长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祝长煜阴沉下眉眼,似乎在斟酌。
只有祝长鸿惊讶地爬起来,惊惶不安道,“鞠家什么时候与禁卫统领有所关联?“
既然有,为何不早点采取,要在这个时候救场?
“从前就是旧相识。”鞠怜若冷厉眉眼,“他进坐上统领的位置,还要得益于鞠家的扶持。”
所以禁卫军统领才是鞠家最大的底牌?
祝长鸿却仍旧将信将疑,不停思索曾经记忆中的画面。
“时间不多了鸿儿。”鞠怜若深谙迟则生变的道理,指向地面泛着白光的匕首,“去,杀了他们所有人。”
祝长鸿一滞,似乎想起什么。
“去啊,鸿儿。”鞠怜若提高声音。
祝长鸿罕见没有动作。
“鸿儿!”鞠怜若的声音愈发高亢。
祝长鸿回过神,欲言又止地低下头,“母妃,收手吧,别再误下去了,这个皇位我们不争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