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前途渺望,连关系都要遮遮掩掩,见个面竟翻进女恭房。
如今掌握权与势,所有在意的人都能护在羽翼下,彼此关系再不怕曝光,他当然要迫不及待动身。
去见梦里都渴望的人,去为意破坏的大婚致歉,去找寻温暖的巢穴,去……回家。
回家了。
穿着锦袍的绝美单薄小殿下,与挎着小药箱的柔软怯懦小大夫。
站在数次梦回的木门前,明明内心比渴望,却双双失去说话与动作的能力。
他们侧着耳朵倾听,里头叽叽喳喳的姑娘,爽朗清脆的笑声,锅碗瓢盆的碰撞,以及灶台飘出的烟火。
跟冰冷的皇宫比起来,这里才是真实的人间。
“真好,真好。”温知允红着双眼,“又听见妹妹的笑声,听见二哥的嗓门,还有熟悉的大肘子。”
长宴也笑,笑容里增添几分苦涩。
他跟四哥不一样,四哥是荣耀归来,是保护弟弟的功臣,内心饱含欢喜与雀跃。
他则是不告而别,是拒不相见,是破坏美好婚礼的罪魁祸首。
尽管理智上知道家人不会怪罪,情绪却总是酸涩难堪,以至于门环就在眼前,却迟迟下不去手拍。
里头的叽叽喳喳还在继续,似乎在讨论什么喜事。
“好啊好啊,就这么办,到时候又能敞开肚皮吃了。”这是姜笙拍着手的欢喜。
“你就知道吃。”这是郑如谦装嗔怒,“到时候活都归你干。”
“干活怕什么,姑姑姨姨都会来帮我的。”姜笙毫不畏惧,“倒是你,不要吃我们的喜宴。”
“我可是大东家,我为什么不能吃?”郑如谦照常跟妹妹拌嘴。
姜笙叉着腰,“你不是大东家,四哥才是。”
所以……到底是谁的喜宴?
长宴和温知允对视一眼,内心隐隐现出不安。
说起来妹妹也已经十三岁,积极些的家族早就安排起订婚,只等着及笄嫁出去。
哪怕是疼爱子女的世家,及笄之后订婚再留两年,十七八岁的年纪也得成婚了。
难道是江家为姜笙说了亲?
这个认知让两兄弟再坐不住,再多的情绪也得抛之脑后。
长宴一个眼神过去,侍卫就认命地上前拍了拍门。
院内的争执声瞬间停止。
姜笙小心翼翼地问,“谁啊?是大哥散值归来了?”
“不可能。”郑如谦立即否定,“时间点不对,大哥也不会早退。”
“那就是百味生或九珍坊的人。”姜笙挠着头,“总不可能是听到喜宴,过来尝两口的人。”
俩人正讨论着,姜三已经过来落下门栓。
随着木门徐徐打开,两个年轻相仿的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
姜笙的表情瞬间怔忪。
小姑娘呆呆地立在原地,反复揉动眼角,既没有意料之中的欣喜,也没有意料之外的震惊。
她卸下方才的灵动与泼辣,怯生生地拽起郑如谦衣角,“二哥,我又做梦了。”
“我梦见……五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