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门外,姜笙有些担忧,“大哥,真的能成功吗?不会出纰漏吗?”
失败的次数太多,面临成功的时候总有不切实际感。
别说妹妹,许默自己也有些恍惚。
可回过神,他依旧斩钉截铁道,“能。”
这次不是伏击,甚至不是谋算,是方家自己作死,他们最多揭开真相。
“我总担心还有圈套,还有算计。”姜笙挠了挠头。
郑如谦在旁边笑,“小笨蛋,方远要是死了,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儿,方远要是没死,对咱们来说更是好事儿。”
论进和退,都能带来益处的事情可真不多见。
即便方远当真死亡,许默告状的动作会惹来天家不悦,但也仅仅是不悦而已。
他身为科举舞弊受害者,难道连个质疑都不能提出了?
更何况……
方远当真死了吗?
江继宗还没有念完奏书,整个金銮殿上就一片哗然。
天家眉头紧皱,眼底看不出喜怒。
方怀仁暴怒异常,“胡言乱语,江继宗你在胡乱说些什么,皇上,这人在污蔑臣,他居心不良,他意欲挑拨!”
按照往常,整个金銮殿内早就是附和,是跳脚,是齐心协力地讨伐。
可今天不知道事情太大,还是别有心思,除了方家主竟然没有任何人出声。
天家轻而易举开口,“方卿切莫着急,有什么话先行说开。”
“回皇上的话,这等子污水太过处心积虑,是想索臣全族之命啊。”方怀仁涕泪满面,“臣不能容忍臣家族的名声被污蔑,臣委屈,臣不接受啊。”
看来欺君之罪,每个人都知道严重性。
天家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
江继宗有许默叮嘱,只负责转述陈情,并没有过多插言。
在政治上,很多事情都可大可小,可严重可轻微。
说白了还是看天家怎么想,看能不能圆回来,看有没有台阶下。
方怀仁涕泪满面,先说委屈再说功绩,显然也意识到严重性。
他最后跪在地上,语气铿锵,“臣绝欺君瞒上,更不敢在刑法上动手脚,臣是被人坑害污蔑,请皇上明察。”
按常理,朱家陶家等附庸家族早该跟着跪下,齐声附和。
但现在,居然只有鞠家主伸以援手,“请皇上明察。”
偌大的金銮殿,数十位朝臣,一人跪下,一人弯腰。
静,死一般的静。
江继宗终于明白许默为什么要他不必多言,不必出手,甚至不必担忧。
原来朱家带着陶家,早就跟方家二心了。
没有大批拥趸,鞠家的相助等同火上浇油,贺家的崛起让方家不再独一二。
闹出过科举舞弊,失去了武将支持,送上个大的把柄。
方家,盛极转衰。
天家眼底神色复杂,说不上是感慨,还是叹息,他右手轻轻叩在龙案上,半晌才道,“真与假,验尸不就知道了。”
这话一出,哪怕不知道方远私下里布置的方怀仁,也明白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