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察觉处,帝王眼底闪过不悦,又很快掩住。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一甲之位没有方远的份就不合适了。
至于给什么,是状元榜眼还是探花,区别几乎不大。
大皇子松口气,心底漾起欢喜,还有丝丝缕缕疑虑。
不等他想明白,黑袍少年再次拱手,“对了父皇,方家资产雄厚,不知道这次能缴多少银两,是否够边关战士饱餐,又能够安排起他们冬季的棉衣?”
沉吟的天家,窃喜的大皇子,齐刷刷抬头望来。
“怎么?”黑袍少年满脸辜,“父皇都愿意批给他一甲之位了,方家却要食言,不肯上缴银钱吗?”
“你……”大皇子震惊异常,总算转过弯来。
五皇弟张口闭口银钱,是要天家告诉所有人,方家用钱买了个一甲。
若是再顺势收起富税,等于直接把方家变成箭矢,对着丰京世家射过去。
偏偏他和方家都不能拒绝,因为这是方远自己提起的,是方家换取一甲的忠心牌。
可用钱买来的一甲,又怎么能服众,怎么能完成武将到文官的转型。
大殿之上,不得喧哗。
大皇子憋着忍着,直到天家倦了挥退,才与五皇子齐刷刷告退。
走出太和殿,他终于忍不住质问,“你到底想做什么,巴巴地跑来就是为了坑方家一笔银钱?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黑袍少年辜回首,“大皇兄在说些什么,臣弟听不懂,天色不早,明儿就是放榜日,皇兄不如若早早同方家商量,到底多少银钱,才配得上一甲之位。”
说完,扬长离去。
待得两人距离拉开,听足全程的贴身侍卫才忍不住问,“大皇子有句话说对了,殿下既然不是为了许会元谋一甲,为何要淌进这浑水里,还白白得罪方家?”
黑袍少年微笑,没有回答,反而说起丰京现状,“连丰京的百姓大都押注方远,说明父皇偏向世家才是人心所向。”
可他要真是偏心,又岂会犹疑不决。
天家,皇家,帝王。
能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绝不会喜欢被掣制手脚,奈先帝放出太多权柄,世家势力空前绝后。
天家想要辖制世家,必须提拔新秀——贫寒的,世家依靠的,只能听命于帝王的臣子。
许默是新秀,方远是世家。
前者乃帝王所需,后者为金口玉言,同时并列又等于自砸科举公正。
“所以殿下是给皇上个台阶下,让皇上能够顺利批给方公子一甲身份。”侍卫转惊为喜,“或者说,是顺利并列。”
只要天家想提拔新秀,背后人的许默就是最佳选项。
至于谁是状元,就要看新秀和世家谁在帝王心底的分量重了。
“让你下注的并列,下了吗?”黑袍少年渐行渐远,“赔率高不高?”
“高,可高了,殿下放心,咱们要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