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折了十二年的婴孩,法辨认的血亲,连亲母都认不出来的孩子。
如果真的要讲证据,那就只能……挖坟摸骨。
足月的孩子,跟七月的婴孩,骨骼还是能摸出差异的。
可论是前朝还是今朝,挖坟都是相当忌讳的东西,更何况是连祖坟都不能入的小孩子。
江老夫人也是经过反复的心理斗争,才咬着牙龈吩咐,“去叫姚家,思卿父女两知道,那个孩子到底埋在哪里。”
“老夫人……”檀月惊慌失措,“这是要得罪了姚家啊。”
“去!”江老夫人厉声,“哪怕是得罪姚家,我也要让廖氏知,要她知道地有多离谱!”
檀月没法,只能匆匆离去。
有近卫带着她骑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丰京。
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又不知道磨破多少嘴皮子,用掉多少两家的情份,大半个时辰后,寺庙外终于传来动静。
瘫坐在地面的廖氏也抬头望过去,眼底带着期盼的光。
不多时,禅房的入门处被打开,一身风尘的姚家家主带着姚思卿出现,他怀里抱着个黑色匣子,神情疲惫又凄苦。
江老夫人拄着拐杖站起来,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廖氏突然站起来,猛地朝着匣子扑过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会挖出来我的孩子,这里面是我儿对不对,我的儿啊……”
近卫眼疾手快,将她死死拦住。
“别碰我,我要我的孩子,我要看看她,十二年了……我想她,我的孩子。”廖氏涕泪满面。
江老夫人顿悟。
难怪廖氏不肯拿出证据,反而要江家拿出证据。
她笃定了姜笙是姚家的孩子,也笃定了埋在姚家的尸骨是她怀胎七月的心头肉。
到底是怎样的误解,让廖氏如此坚定的认知。
又是谁,将她误导至此。
江老夫人眼底升起戾气,“开匣子。”
“姑母……”姚家家主很是心痛,“真的要开吗?小软她已经沉眠十二年了。”
“开。”这句是江继祖铿锵的声,“表哥,欠你的我来还,但今日,必须要给囡囡个公道。”
姚思卿也在旁边晃了晃父亲的手臂。
姚家家主眼底含泪,到底还是打开匣子,露出那小小的,成人手臂长的孩童尸骨。
旁边廖氏哭声愈发凄厉,伤痛入心。
檀月想起关键,“老夫人,还没有请大夫。”
即使能够通过摸骨分辨婴孩是否足月,那也得资历深厚的老大夫才成,他们普通人可辨不出来。
江老夫人没说话,目光绕了圈,落在已经看呆了的兄弟四个身上。
长宴反应最快,拍了四哥一巴掌。
温知允如梦初醒,“我,我会一些医术,只是对于摸骨不太精通,还是请个经验丰富的老大夫来吧。”
“好孩子,不用请别的大夫。”江老夫人温声道,“你可有随身携带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