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的地位在丰京毋庸置疑,五十两一斤不仅高昂,还是身份的象征。
转眼廖家就降到十两,这让购买过荔枝的世家怎么想?又让皇城里的天家怎么想?
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能快速挤垮九珍坊。
“十两的价格,我们搭多少东西都不会有人买账了。”姜笙发呆,“已经有两个世家上门来退预定,其他的也不过早晚。”
“为了挤垮我们,利润也不要了?”张香莲颤巍巍,“廖家是要和咱们同归于尽啊。”
这招极痛,但又快准狠。
九珍坊不仅失去了岭南荔枝的预定,连川渝荔枝的客人都被吸引走。
也是,买得起五两一斤的,十两一斤就能咬牙尝尝。
九珍坊眼看着是没什么生意了,可廖家就没想过,将来荔枝抬不上价,等于作茧自缚?
“放心吧,不会的。”郑如谦带着汪小松走进来。
一向肆意骚包的郑二爷也有点为难,眉心褶子能夹死苍蝇,“这个局面看着是同归于尽,但我要是廖家,我有解决的办法。”
两家生意竞争,打垮敌手才是重中之重。
只要荔枝生意没有人抢夺,又变成垄断,廖家完全可以换个品种,又或者换种叫卖模式,甚至换个瓷器盛放都能涨回来价格。
得罪的世家可以多送点荔枝,不满的百姓也没有地方倾诉。
只有九珍坊,成为最大的输家。
“那我们……也降价?”姜笙踌躇,“可是二哥,我们没有本钱赔,如果真的要降,宁肯不做这个生意。”
看,廖家自断臂膀的狠劲得到回报了。
九珍坊没有赔钱的底气,甚至没有打擂台的资本,廖家出手越狠,事情解决的就会越快。
虽然是敌对,但郑如谦觉得出这个招数的人有两把刷子。
“那东家,第五批荔枝还运不运了。”汪小松在后头怯怯地问,“第四批已经在路上了,实在没办法阻拦。”
这可真是件头痛的事情。
郑如谦从商那么多年,第一次打那么棘手的商战,他几番思虑,却始终得不到最优答案。
放弃荔枝生意,不甘心,不愿意。
不放弃荔枝生意,又降不起,赌不起。
眼看着大半盆的荔枝人问津,有个路过的客人刚想买两斤尝尝,就被友人拉走,“岭南的荔枝十两一斤,谁还吃川渝的荔枝,走走走,再不去就抢没了。”
于是九珍坊再度空荡。
郑如谦握紧拳头,姜笙满脸不忿,只可惜这兄妹俩把脑汁都给刮掉一遍,也没想出更好的办法。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几乎认命的时刻。
隔壁医馆突然钻出来三道人影。
一道清隽修长带着书卷气,一道纤弱单薄还有几分腼腆,一道似笑非笑永远看不透心思。
正是本应各自忙碌,却齐聚在九珍坊的三位兄弟。
“你们……”郑如谦呆了,“你们不是在忙自己的事情吗?”
“国子监又不是大牢,进去就出不来了。”许默轻笑。
“是我,是我。”小温大夫满脸羞赧,“我听到你们的难为,特意把大哥小五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