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丰京中心的大道,距离皇城不过盏茶时间,两边都是繁荣的商铺,来往行人更是非富即贵。
郑如谦走在其中,虽然还是那副骚气公子打扮,人却垂头丧气,没了敲江家大门那会的精气神。
姜三和姜四有些不忍,想要劝劝。
汪小松阻拦他俩,“公子是舍不得姑娘呢。”
朝夕相处的妹妹突然换了个身份,还要被困在高门大户里,见面都得三次通禀,这谁能接受得了。
想想汪小竹突然穿金戴银矜贵万分,汪小松的眼泪就有点不受控制。
还好有姜三安慰他,“松哥,你妹妹还在医馆呢,没有穿金戴银。”
姜四点头,“是啊松哥,别做梦了,没那可能。”
汪小松哭地更大声了。
其实这就是自私跟良心的宣战,自私的兄长会想要妹妹留在身边,良心又觉得妹妹该享荣华富贵,不能用区区几年兄妹情耽误她。
所以二进小院的少年们缄默着握拳,不舍又张不开口。
一如郑如谦此刻。
他想再回头,又怕引得姜笙难过,只能生生克制着冲动,艰难蹒跚。
直到耳边响起汪小松的惊呼,紧接着又好像被谁捂住了嘴。
这皇城脚下还能遇袭?
倒是个回头的好机会。
郑如谦小心翼翼地转身,再小心翼翼定睛,不期然看到一张白嫩粉嘟的小圆脸,还有那熟悉的笑容,满溢的欢快,以及刻在骨子里的,“二哥!”
他傻了,他呆了,他蒙了。
直到姜笙又叫出一声,“二哥。”
郑如谦才回过神,不敢置信地问,“你偷跑出来的?江家知道吗?”
要不说兄妹俩呢,脑回路都一样一样的。
姜笙叉着腰,啼笑皆非,“不是偷跑,是回家。”
她臂弯上还挂着精致的小包袱,里头不知装了些什么沉甸甸的,头还是整齐的双平髻,衣裳也是粉嘟又富贵,与在江家的样子异。
但她说回家。
那就回家。
郑如谦眨去眼眶湿意,轻巧拎起妹妹怀里的包袱,朝着捂成一团的姜三姜四并汪小松,大手一挥,“走,回家。”
主仆五人兴高采烈,并着少女清脆的笑声,走出雄赳赳骚包包的气势。
天空很蓝,人很快乐。
但这份快乐,在二进小院门口戛然而止。
江家的伙食有多好吃,此刻几人就有多羞赧。
尤其是贴在门框上,听见里头担忧的动静,更是燥到面颊通红。
“饭都热过三遍了,老二怎么还不回来。”许默轻叩桌面,“莫不是在江家被为难住了?”
“有妹妹在,江家应该不会为难他,或许是三盆荔枝太过扎眼。”长宴皱起眉头,手里盘着一串木珠。
温知允怯怯跟声,“天子脚下总有王法,二哥不太可能遇到意外,大概是有事情绊住手脚。”
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没办法,全家能叽叽喳喳的都躲在门外头,剩下的全都跟死了三天的河蚌一样。
隔着门都能想象到这仨兄弟正襟危坐,苦思冥想的形象。
姜笙实在于心不忍,戳了戳郑如谦的臂膀,“二哥,我们怎么还不进去?”
郑如谦回过头,一拍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