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会试最后一天,贡院内的学子们纷纷搁置纸笔,贡院的家人们则伸长脖子等待。
姜笙兄妹也在其中,还是坐在马车里,还是扒着帘子偷偷地看。
反复确定过周围没有江家人,温知允才小心翼翼地把帘子放下,轻声道,“妹妹,可以放心去等大哥了。”
“好,等贡院门开了我就下去。”姜笙也压着声音,做贼似的。
长宴忍俊不禁。
耐心等到酉时,贡院的大门终于打开,奉天府的衙役们持着长刀守在两侧。
姜笙手忙脚乱地跳下马车,奋力挤到人群最前头,看着脱缰的学子们,一个个或狂喜或沮丧地走出来。
这个时候,平静如水的许默反而很好辨认。
他拎着竹篮,步履从容又淡定,青色的棉布袍子有些褶皱,发髻却一丝不苟,脊梁更是笔直,在一众颓废的学子里,犹如鹤立鸡群。
“大哥。”姜笙冲他遥遥地摆手。
许默扭过头,清浅一笑。
“大哥,考得怎么样啊。”温知允和长宴在后头同时伸出小脑袋。
许默还没来得及回答,他身后憔悴不堪地齐淮就抱怨道,“这九天吃不好睡不好,发挥难有平时一半。”
“那是你平时底子没打好。”齐越也挤了过来,“许兄跟你可不一样,人家是安水郡的解元。”
纵观历史,十个解元里九个都是板上钉钉的贡生,剩下那个最多两次也能考上。
齐淮自愧不如,只能把目光放在同样狼狈的安浚身上,“安兄此时感觉如何?”
“还行还行。”安浚斟酌,“总的来说不是很困难,应该能有个七八成把握。”
齐淮傻眼了,平时大家一起玩,考试起来真正困难的只有我。
总觉得好像被两位友人给背叛了。
旁边的姜笙兄妹已经围着许默叽叽呱呱起来,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关切。
再看看自己跟前只会冷嘲热讽的齐越,齐淮心痛不已,“我做了什么孽,竟有个你这样的妹……弟弟。”
“老天爷啊,我也想要许兄那样的乖巧贴心的弟弟妹妹。”
齐越瞥了眼许默兄妹,头一次没有艳羡,反而多了分怜悯,他把齐淮拽过去,一阵嘀嘀咕咕,用最简练的语言讲最复杂的事。
“什么,你说江家跟许默妹妹……”齐淮吃惊不已。
“小点声。”齐越瞪眼。
齐淮连忙捂嘴,可旁边的许默已经察觉到。
他让弟弟妹妹带着竹篮先行上车,自己迈步走过去,平静又不容反驳,“我妹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