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招英抹着眼角,几次哽咽,“要谢谢东家,没有你们,哪有我们今天。”
姜笙托着腮没有说话。
倒是张香莲认真道,“我们的帮助是偶然,你们娘俩能够拿定主意,才是重中之重。”
外人只能帮助你过得好一些,顺利些。
根本的抉择还在自己手里,命运永远握在个人掌心。
只有真的勇敢突破了,抉择了,放下了,人生才能有新的可能。
比如脱胎换骨的张香莲,比如忙碌但充实的苗招英母女,又比如抛下孝道之后浑身轻松的张启全夫妇。
姜笙拨弄着分红过后剩下的近四百两银,等苗招英母女平静下来,才轻声道,“姑姑,我们该招点人手了。”
“另外,苗姑姑也不能一直在九珍坊打地铺,得去租个新院子。”
张香莲帮助的都是些可怜人,而这些可怜人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穷,就是没钱。
九珍坊不能直接洒钱,也不能免费派饭,但能给家可归的人提供一个房间,提供一份足够生存的活计。
哪怕每年的利润因此减少,但看着张香莲们能够重振希望,看着大丫们快乐到流泪,一切就是值得。
“小姜笙,你真是我见过最良心的东家。”张姑姑在旁边喃喃,脸上浮起欣慰满足,还夹杂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是吗,良心吗。
姜笙没想这么多,她放下算盘,三两步走到九珍坊门口,感受着温暖明亮的阳光,又想起自己在濒死时许下的愿望。
希望以后不会再有人挨饿。
姜笙身为摸爬滚打出来的普通人,没有通天的能力,没有逆天的背景,也没有出众的才智,她唯有心底保存着的善良,以及五个义反顾支持她的哥哥。
仅此而已。
阳光下,珠圆玉润的小姑娘仿佛蒙上了一层金光,剔透的皮肤让她看起来轻灵,单纯的神情让她没有一丝杂质。
唯一带了些许尘气的,是她望向远方时,大眼睛里浮起的思念与期盼。
“大哥就要会试,四哥五哥在宣扬医女,二哥和三哥,你们在远方还好吗?”
好吗?
不好。
马车上,郑老二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唾沫星子差点把马屁股给浸湿,才勉强停下来。
汪小松衣袖掩面,语带嫌弃,“东家,你怎么天天打喷嚏啊,谁在背后骂你了。”
“呸,这是我妹妹想我了。”郑如谦冷笑,“你一个喷嚏都没打过,莫不是小竹不想你?”
刚才还生龙活虎的汪小松一下子蔫了。
呜呜,妹妹不想我。
说起来,两人离京月余,一路风餐露宿向北走,停了三个城池,分别购买下别院冰块,另雇佣长工往丰京运东西,都称得上顺利。
唯独进入北疆,想要寻找驻北疆的军队,却怎么都摸索不到人影。
打听一番才知道,原来是军队跟鞑虏又起冲突,已经打了月余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