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兄弟分赶了剩下的一半,也吃苦消瘦,但状态要更好一些。
张姑姑给他们端了饺子和茶水,吃饱喝足正在休息。
高严年纪小,手上茧子也少,一路握着缰绳早就磨破过不知多少次,这会他正小心翼翼撕掉最外层的皮,露出里头模糊的血肉。
“你在干什么。”汪小竹拎着金疮药停在兄弟俩跟前,“哪怕出了水泡,戳破就可以,把外皮撕掉会愈合地更慢。”
高严不知所措地收回手,“我……我只是好奇里面是什么样。”
“里面是没有皮的肉。”汪小竹没好气地蹲下,“伸出手,小温大夫让我来帮你们包扎。”
等到兄弟俩手上都缠满白色,她又叮嘱,“回家过年的时间不要沾水,等元宵回来再给你们换纱布。”
高大万在旁边道谢。
高严却是愣愣地看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鬼使神差问了句,“你……你不回家过年吗?”
他们两兄弟虽然迟,但总归是要回家的,东家还额外发了二两银子的补偿,让他们休息够再赶着马车回去,可谓是给足体面。
但这个一直在医馆忙碌的姑娘,好像始终没有离开过小院。
汪小竹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地道,“不回去,这里就是我的家。”
她走了,带着纱布和金疮药。
两兄弟皆是低头不言。
好大会子,高大万强笑着打破沉默,“不用千里迢迢赶回家真好,等我爹娘去了,我也把媳妇孩子带丰京来,再也不用一年见两回了。”
高严没说话,好大会子才从嗓子里带出个“嗯”。
谁又不想,日日陪伴在亲人身旁呢。
大年初二。
高家兄弟赶着马车,带着赏银,回家过年。
郑如谦也终于被允许从床上起来,慢条斯理地用饺子。
张姑姑在旁边跟他絮叨大师傅,絮叨九珍坊跟悠然居的合作。
汪小松气愤地告状,对郝掌柜釜底抽薪的动作异常不满。
姜笙则好奇他从河北郡带来的板栗,明明河南郡的板栗更大更饱满,为什么非要河北郡的小板栗。
三个人同时讲话,犹如五百个鸭子在歌唱,其过聒噪程度连许默都皱了皱眉。
郑如谦却仿若不觉,吃完最后一口饺子,擦了擦嘴才道,“一个一个说,小松先。”
远处的长宴挑眉,莫名觉得二哥开始有了大东家的气势。
汪小松开始滔滔不绝地告状,“郝掌柜实在是太过分了,烤鸭二两一只是他提出来的,合作也是他先敲定的,结果转头就开始养丹阳郡的鸭子,还挖了个大师傅过来,等鸭子一长成就断了我们的合作。”
“他要是不想合作早点说啊,我们都把别院和冰买好了,突然不做生意了,不赚钱是小事儿,别院跟冰才是最大的亏损。”
汪小松痛心疾首,捂着胸口深呼吸缓和。
本以为东家和他一样气愤,说不定冲动之下还要去找郝掌柜算账。
却没想到郑如谦只是品了口茶,平静道,“不怪郝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