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效果很显著,齐淮的鼻涕眼泪终于止住,人也恢复安静。
“齐兄紧张父亲可以理解,担心安浚也正常。”许默缓缓道,“朱家联合其他利益相同的世家污蔑的确很厉害,但你别忘了,我们头顶上还有个天家呢。”
“天家若是昏庸道,残暴不仁,大渝王朝岂能有当今盛世?只要科举舞弊确有其事,只有文章确实是安浚的,天家必定不会放过舞弊者,更不会纵容他们戕害忠臣。”
这话在理。
不管北疆如何动荡,中原地区都是平静且安详的,百姓们的日子谈不上富饶,但也没有流离失所,这其中天家功不可没。
“最最重要的一点,礼部尚书为官多年,岂会为了跟嫡子置气,就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赌?”
随着许默一句句质问,抽丝剥茧地查看问题,齐淮终于醒悟,“我知道了,若是我父亲没有后手准备,恐怕早就被定罪了,而不是先审问安浚。”
“可……可我们是要保安浚的呀,之前信誓旦旦的要他帮我们,转眼间把他送上金銮殿,还要任由百官审问,这岂不是断送了他?”
提及这个,许默的脸色也难看下来。
他不担心礼部尚书,为官多年的狡猾老臣,不可能束手就擒。
他担心安浚,这个势单力薄的文人才子,若是为了帮助他们揭开科举舞弊而被人报复陷害,甚至失去生命,他们将永远难安。
但天家金口玉言,不去就是违抗圣命,也是不小的罪名。
许默面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好大会子,他握紧拳头,轻声道,“天家只说要见文章作者,但不知道作者是谁,你只管禀报,我就是安浚,安浚就是我。”
竟然是要代安浚承受一切。
齐淮大惊失色,满脸不愿,却又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眼见着两人就要去自投罗网。
捏着饺子的长宴终于叹息出声,“大哥,谁告诉你,上了金銮殿,就一定会被整个丰京世家报复?”
许默和齐淮的脚步齐刷刷顿住。
安浚用文章揭露了科举存在舞弊,而捉刀人仅丰京世家们知晓,此举的确是得罪世家们没呀。
“我不是说丰京世家们善良,我是说……他们敢报复吗?”长宴像是知道两人在想什么,“还没殿试就上过金銮殿的文人,普天之下也就他一人,谁敢碰他?”
许默和齐淮认为的保护,是把安浚藏起来,不让任何寻到。
但在长宴看来,真正的保护是把他放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让所有人都认识到他,关注到他,从而不敢碰他。
当一切都透明化,谁还敢暗戳戳使阴招,谁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报复安浚?
“更何况,大哥你怎么认为,安浚想过这个在金銮殿上舌战群雄的机会呢。”长宴似笑非笑,放下最完美的一个饺子,“等到安浚不愿意去,你再代他赴金銮殿也不迟。”
不管他们怎么认为,归根结底,路是安浚的,还得要安浚来选。
齐淮和许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坐上马车,赶到齐家别院。
当得知安浚自愿上金銮殿,为科举舞弊作证时,两人将他送到齐家。
那里,有天家派来的人,正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