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像现在,他认定来捧场,就要带着大包小包的糕点离去。
许默体会到赵元的固执,也明白了这个人性格里的真挚与赤诚,他不再相劝,而是两手交叠在身前,缓缓行下一礼。
“承蒙赵兄高看,许某不胜感激,只盼来年二月,不负赵兄期许。”
论将来如何,这一刻认定的友人,就是一辈子的友人。
许默抬起头,清隽的面庞上挂起真心笑容,“赵兄,我送你。”
赵元嘿嘿一笑,与他勾肩搭背,“你放心,我阿娘很爱吃糕点的,这些糕点她两天就吃没了。”
“真的?”许默挑眉。
“真的!”赵元拍胸脯,“你还不相信我的品行与话。”
许默没有反驳。
信不信的另说,反正那之后的半年内,丰京内出现一道奇景——赵舍人家的夫人,见到糕点就反胃,见到糕点就呕吐,像是老蚌含了珠,却论如何都诊不出喜脉。
……
三天后。
两家铺子恢复正常运转。
流量肯定是骤减的,温氏医馆还能维持着之前一半的看诊人数,九珍坊却只剩下一小撮的客人还在回购。
郑如谦愤愤不平,“我这材料全用的好货,口味又绝佳,怎么还没小四的医馆人多。”
姜笙拖着下巴思考。
长宴好心提醒,“二哥,糕点终究不是饭,并非必需品。”
就一家糕点铺子来说,九珍坊每天能有几十个客人已属不易,十几种糕点也能卖掉大半,生意其实算过关。
只是郑如谦的心太急太野,想要的太多,自然就觉得不甚满意。
“丰京的哪家铺子不是经历过时间的沉淀,才逐渐打出口碑与名气。”长宴轻声道,“二哥想要赚钱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做生意真的急不来。”
况且,九珍坊与医馆开在隔壁,又有四哥坐镇,哪怕看诊的时候随口提一句,也会给九珍坊带来客人。
“二哥,小竹已经在招募医女了,将来医女去给世家夫人按摩,也会宣扬九珍坊的。”仿佛是心有灵犀,温知允也从医书中抬起头。
这几日的义诊,救治好了几名痢疾孩童,为十数名妇人消除久病,还挽救了怀胎三月的年轻妇人。
没有话本子里夸张的跪地磕头,也没有年轻姑娘泪流满面的以身相许,但他们质朴的感激,诚恳的道谢,还是让温知允收获了满足快乐。
就连素日里最爱低垂的纤细脖颈,都能够笔直昂扬起来。
原来他想要的,一直都是被认可。
仅此而已。
夜色低垂。
兄弟们都在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等待着吃饭,等待着国子监内下学归来的大哥。
然而直到月上柳梢头,许默都没有出现。